第112章 暗影密报（1/2）

朔风卷着砂砾抽打在青铜面具上，发出细碎的嗡鸣。夜无影跪在冰冷的黑曜石地砖上，玄色夜行衣浸透了西漠的寒气，靴底还沾着未抖落的驼粪灰烬——那是他混入商队穿越死亡沙海时最好的掩护。我的目光落在他呈上的密报上，羊皮纸边缘被某种腐蚀性液体灼出焦痕，这是影杀卫传递最高级别情报时独有的加密方式。

抬起头来。我声音平静无波，指尖却已扣住腰间的玄铁令牌。殿内烛火突然爆出灯花，将夜无影青铜面具上狰狞的兽纹映照得如同活物。三年来，这个男人如同他的名字般没有影子，直到此刻，我才注意到他握刀的左手虎口处，有一道几乎淡不可见的旧疤。

羊皮纸在御案上摊开时发出脆响，绘制的西漠王庭方位图旁，用刺目朱砂标注着血莲池三个字。夜无影的笔迹如同刀刻般生硬：沙暴季来临前，西漠已秘密培育毒人三百。骨殖浸蝎毒，皮甲裹沥青，见血封喉。我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视线停留在密报末尾那行小字上——统领者：墨麒麟。

青铜面具下传来压抑的喘息，夜无影突然摘下面具。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我看清了他的脸。纵横交错的刀疤从左眼眉骨延伸至下颌，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寒星。主上可知这面具来历？他声音嘶哑如破旧风箱，将青铜面具翻转过来，内侧阴刻的麒麟纹章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当年末将全家被屠那日，墨麒麟亲手将此物按在我脸上，说留我一命，是要让我看着他如何颠覆大凌。

殿外突然传来惊雷，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我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血色黄昏，年仅七岁的前朝太子被叛军枭首示众，而负责护送太子逃亡的翊麾将军墨麒麟，却在三日后出现在西漠王庭的受降仪式上。当时史官记载太子薨，墨麒麟叛，如今看来竟是天大的讽刺。

你想亲手杀他？我突然开口，烛火在玄铁令牌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夜无影的身体明显一僵，刀疤扭曲成痛苦的形状：末将愿以魂魄为祭，换此獠项上人头。他的右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把淬过百毒的短刀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在呼应主人的杀意。

我缓缓起身，玄色龙袍扫过冰凉的地砖。殿外雨势渐猛，敲打在鸱吻上的声音如同战鼓。孤给你两个选择。我的靴子停在他面前，距离近得能看见面具内侧凝结的水珠，要么现在带着你的刀滚出这座宫殿，从此不再是大凌的影杀卫；要么继续戴着这面具，替孤把西漠的毒人老巢连根刨出来。

夜无影的头垂得更低，青铜面具几乎要触碰到地砖。雨水顺着廊檐汇成溪流，在殿门处形成水帘，将外面的世界隔绝成模糊的光影。我看见他紧握刀柄的手慢慢松开，转而重重叩首，玄色衣袖下露出半截刺青——那是大凌皇室独有的麒麟暗纹，与面具内侧的纹样如出一辙。

末将...遵旨。三个字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