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接得住(1/2)
连日暖阳,积雪消融,寒意反倒比落雪时更浸人肌骨。
谢清予足伤已愈,只行走间还有些许滞涩,心恙之症却非朝夕可疗,好在仔细将养着倒也无妨,只忌惊悸颠沛。
谢谡仍旧日日踏进公主府。
政务再冗繁,必匀出两刻辰光,有时默然看她饮药,有时带几样精巧宫点,或是内库的稀罕玩意儿。
这般眷顾下,公主府的拜帖几乎要将门房淹没。
各家夫人小姐,乃至一些素无往来的宗亲女眷,皆寻了由头递帖探望。
连翘依着吩咐,一律以“公主凤体违和,需静养”为由拒了。
暖阁内,银丝炭在错金铜盆里烧得正旺,暖意融得人骨酥。
谢清予斜倚在铺了厚绒的软榻上,乌发松绾,搭着软衾,一派慵懒闲适。
谢谡坐在她对面,手持细长竹夹,小心拨弄着铁网上几颗烤得焦香微裂的栗子。
“阿姊,尝尝。”他仔细挑了一颗,用素锦帕子裹住,仔细剥开,待那烫手的热气散了些,才递到她唇边。
栗肉香甜软糯,谢清予就着他的手吃了,唇边沾了一星焦皮。
谢谡望着她,眼底漾开温软笑意,指腹极自然地拂过她唇角,将那点碎屑拭去。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他缓缓开口。
谢清予咽下口中甜糯,轻轻“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他搁下竹夹,指尖在锦帕上无意识地捻了捻:“礼部与宗正寺议定了诸般典仪,我欲昭告天下,晋你为长公主,封号……”
他顿了一顿,目光凝在她脸上:“宸晖。”
谢清予搭在衾上的指尖,倏然蜷紧。
不是“昭和”。
竟不是那个既予她无上荣光亦承她无尽噩梦的“昭和”!
她喉间微动,半晌才寻回自己的声音:“……这个封号,太重了。”
“宸”为帝星,“晖”乃日耀,两字皆尊崇煊赫,已然逾越了公主封号的常例。
“于我而言,你当得起世间至贵至耀之字。”谢谡轻轻打断她未尽的迟疑,却又在尾音处藏了几许近似恳求的柔软:“阿姊,不要拒绝我!”
谢清予抬眸,迎上他炽热目光,那里面的执着几乎要溢出来,烫得她心绪翻涌:“宗亲与朝臣……岂会无异议?”
谢谡唇角微弯,只淡淡道:“阿姊且安,司礼监拟旨,内阁复阅,宗亲明辨,皆无异词。”
他说得轻描淡写。
实则当日,内阁那位以古板刚直着称的郑老学士,已在票拟中进言:“宸字关乎紫微,公主用之,逾越礼法。”
奏本呈至德政殿,年轻的天子只瞥了一眼,便将那页纸轻轻置于案角,未置一词。
然次日早朝,他却当着满朝文武,掷地有声:
“朕之皇姐,温慧秉心,忠孝两全,昔年于困厄中护朕左右,恩义如山。今朕承继大统,尊封长公主,号‘宸晖’,以彰其德,以表朕心。此乃朕登基后首道恩旨,关乎天家亲情,亦关乎朕之心意。众卿……当体察之。”
话未说尽,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这不仅仅是一道册封旨意,更是新帝登基后,昭示君心、考验臣下的第一道关口。
谁敢在此刻,拂逆新君登基后对至亲的第一份厚赏?
郑老学士面色一白,终是深深俯首,未再言语。
其余朝臣宗亲,窥见新君温润眉目下那不容动摇的强势,俱敛息垂目,噤若寒蝉。
旨意遂定。
这些朝堂上的暗涌交锋,谢谡自然不会与她细说。
他只需让她知晓,这是他的心意,无人可阻,亦无人敢阻。
暖阁内,炭火“噼啪”轻响。
谢清予静默片刻,终是轻笑一声,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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