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香浮动（2/2）

艾草、野菊、柏叶。都是最常见不过的东西。但徐姑姑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有些东西，碰了就是麻烦”，让伍元照心中凛然。这既是提醒，或许……也暗示了她确实知道些更深的东西？

“多谢姑姑指点。”伍元照感激地笑笑，“艾草和野菊倒是易得，我回头就试试。总比干熬着强。” 她绝口不提其他。

这次试探性的交流，让伍元照暂时搁置了直接利用清心藤的念头。徐姑姑的警告是对的，在感业寺，任何超出常规的举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她决定先从最基础的做起。

她利用之前采摘时偷偷留下的少量野菊花瓣和艾叶，又趁打扫庭院时，捡拾了一些干净落地的柏树籽和叶片，偷偷晒干。然后，她找了一块最普通的、浆洗得发白的旧棉布，缝制了几个拇指大小的、极其朴素的小香囊，将混合好的干花艾叶填充进去，悄悄塞了一个给徐姑姑。

“姑姑，我按您说的弄的，您试试看能否舒服些？”

徐姑姑接过那个毫不起眼的小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但微微舒展的眉头透露出一丝受用。她没说什么，却将香囊揣进了怀里。

伍元照自己也留了一个，挂在贴身衣物不易察觉的内侧。那清淡的、带着微苦药草气的香气，确实在潮湿的夜里带来了一丝干燥的慰藉，让她纷乱的心绪更容易沉淀下来。

【系统提示：成功制作“简易安神香囊”（品质：普通）。获得技能“手工制作（初级）”熟练度。与徐姑姑好感度+1（目前46）。获得隐性状态“心神微宁”：在安静环境下，小幅提升专注力与情绪稳定性。】

这件事看似微不足道，却让伍元照体会到“润物细无声”的力量。她暂时将清心藤封存，转而开始更系统地观察和学习寺内与“香”相关的一切。她留意到净尘师太负责的库房里，除了艾草，还存放着少量檀香末（用于重要法事）、陈皮、甚至偶尔会有宫中年节赏赐下来的、品质极次的降真香碎片。她通过帮慧明师太整理杂物，偷偷记下了这些香料的存放位置和大致数量。

她还发现，静心师太似乎对气味颇为敏感，尤其不喜浓郁俗艳的香气，但对一种名为“醒神露”的、用薄荷、冰片等调制的简单药油颇为青睐，常在她觉得疲惫时，会取出一个小瓷瓶，蘸取少许涂抹在太阳穴上。伍元照默默记下了这个细节。

这些琐碎的信息，如同散落的珍珠，被她一一收集起来，虽然暂时无法串联成项链，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就在伍元照潜心于“暗香”路径的探索和基础铺垫时，寺内因为即将到来的中秋法事，再次忙碌起来。这次法事规模不如登基祈福大，但仍是重要的节庆活动。然而，一个意外的消息，让这次法事蒙上了一层不同寻常的色彩。

慧明师太在分配任务时透露，宫中传话，今年中秋，陛下感念先帝先后（指已故的长孙皇后和礼世民），欲在宫中设小规模家宴祭奠，以表哀思。 故感业寺的中秋法事，一切从简，但所抄经卷祭文，需格外用心，届时将由内侍省派人一并请入宫中，供奉于奉先殿或陛下指定的斋宫。

先帝先后祭奠？陛下以此彰显仁孝？

伍元照的心再次被揪紧了！这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而且，这次的目标非常明确——用于宫廷祭奠的经卷祭文，其象征意义重大，被皇帝亲自过目或至少被近侍提及的可能性很高！“感念先帝先后”这个主题，本身就蕴含了极深的情感分量和操作空间！

她立刻意识到，这次不能再仅仅局限于书法。祭文的内容，必须紧扣“追思先帝先后恩德，祈佑皇图永固”这个核心，并且，要写出高度，写出格局，写出能触动新帝礼治内心复杂情感的东西。这比单纯的祈福更难，更需要分寸感。

她开始疯狂地在脑海中搜索一切与追思、功德、传承相关的佛经典故和庄严悼词。她反复推敲，如何既能表达哀思，又能巧妙地凸显新帝的孝道与继承大统的合法性。例如，除了常规的“往生净土”，是否可以引入“功德圆满，福泽后世”这类既肯定先人，又暗示今上的概念？是否可以在文中强调“陛下克己复礼，绍继鸿业，必能光大殿堂，此乃对先帝先后最大之告慰”，将礼治的即位与延续先辈荣光紧密联系，既符合礼治的需求，也能凸显出撰写者深刻的政治洞察力？

这又是一次走钢丝般的创作。她必须确保每一个字都庄重典雅，符合祭文规范，绝不能有任何轻佻或僭越之处。

同时，在书法上，她决定这次尝试一种更显肃穆、端严、带有哀而不伤、蕴藏力量的笔意。以契合祭奠的主题。她想象着礼治在追思父母时的心境，看到的祭文若是过于柔媚或轻浮，必然触怒天颜，而一种带着敬仰、追慕和承继之志的刚健笔意，或许更能引起共鸣。

【系统提示：隐藏支线任务“微光”出现重要机遇节点！任务要求更新：针对“先帝先后祭奠”事件，优化信息传递策略。建议结合“书法技艺”与“文案构思”，创作出兼具形式美与情感深度的祭文。风险等级：中高（内容涉及皇室情感，需极度谨慎）。】

压力前所未有的大。伍元照几乎废寝忘食，白天完成日常劳作，夜里就着微弱灯火，一遍遍打草稿，反复修改措辞，练习笔法。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这可能是近期内最好、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周居士似乎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对伍元照的监视更加严密了。她甚至有一次故意在伍元照抄写草稿时，突然出现，假意请教问题，目光却锐利地扫过纸面。伍元照心中警铃大作，表面却不动声色，将草稿坦然展示，上面写的只是一段再普通不过的《地藏经》经文。周居士狐疑地看了几眼，没发现破绽，只得讪讪离开。

伍元照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她知道，最后的冲刺阶段，必须更加小心。

终于，到了正式誊写祭文的日子。她净手焚香，凝神静气，将反复推敲确定的最优方案，倾注于笔端。字迹端严遒劲，透着一股庄重的哀思与隐而不发的力量；祭文引经据典，措辞精准，既表达了对先帝先后的深切追怀，又将新帝的孝思与继承大统的正当性、延续国运的期望完美融合，情理交融，格局宏大。

当最后一笔落下，她仔细检查了三遍，确认无瑕，才轻轻吹干墨迹。

静心师太验收时，对着这份祭文沉默了许久，眉头微蹙，似乎在仔细品味。最终，她缓缓道：“此次祭文，关系天家颜面与陛下孝心，你能如此谨慎庄重，颇出我意料。字迹沉雄，文意……也算得体。望能上达天听，稍慰陛下哀思。”

这一次，她的评价是“谨慎庄重”、“沉雄”、“得体”。伍元照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尝试，至少在静心师太这里，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系统提示：技能“书法（毛笔）”熟练度大幅提升！技能“文案构思（初级）”熟练度提升！静心师太好感度+10（目前35，颇为欣赏）。隐藏任务“微光”进度提升至15%。】

经卷被郑重取走。感业寺的中秋法事在一种肃穆的氛围中结束。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但伍元照的等待，比上一次更加煎熬。这一次的题材更为敏感，触及皇帝内心最私密的情感领域，风险与机遇并存。她几乎每日都会下意识地留意寺内是否有任何来自宫中的风吹草动。

时间一天天过去，宫中没有任何明确的消息传来。秋意渐深，寒风乍起。就在伍元照几乎要再次被焦虑和不确定感折磨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这一次，带来信息的不是徐姑姑，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净尘师太。

那日，净尘师太忽然叫住正在打扫落叶的伍元照，左右看看无人，压低声音，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神秘和讨好的笑容：“伍居士，前日内侍省的人来送中秋的例赏，顺带提了句，陛下对此次寺中进奉的祭典经卷颇为满意，尤其是主祭文，认为其‘文辞恳切，书法端严，甚合朕心’。还额外赏了负责抄经的人呢！”

伍元照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停止呼吸！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垂下眼睑，恭敬道：“皆是陛下仁孝感天，弟子不过是尽本分，不敢居功。”

净尘师太摆摆手，笑得更意味深长了：“哎，话虽如此，总是咱们寺里的体面，也是你的造化……好好干。” 说着，她竟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纸包，迅速塞到伍元照手里，“拿着，宫里额外赏下来的蜜饯，沾沾喜气。”

那纸包散发着甜香。伍元照愣在原地，直到净尘师太扭着胖胖的身子走远，她才反应过来。

净尘师太……这个一向懒散、看似与世无争的师太，竟然主动向她示好！还带来了如此明确且高规格的肯定！陛下亲口评价“文辞恳切，书法端严，甚合朕心”！

这比上一次模糊的反馈要具体得多，有力得多！她的“微光”，不仅再次被看到，而且直接得到了最高统治者的嘉许！“甚合朕心”这四个字，重逾千斤！

巨大的喜悦和一种近乎虚脱的释然冲击着她。她紧紧攥着那个小纸包，指尖冰凉。这一次，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并且，已经成功地在那位年轻帝王的心里，投下了一颗有分量的石子。

她的策略是对的！笔墨传心，暗香浮动，双管齐下，她正在以一种无可指摘的方式，一步步重新获得关注和价值！

感业寺的深秋，寒风萧瑟。但伍元照却感到一股坚定的力量在心底生根。她抬头望向高墙外灰蓝色的天空，目光清澈而锐利。

微光已燃，渐成星火。前路依旧漫长，但她已不再迷茫。她要继续蛰伏，继续积蓄，等待下一个能将星火燎原的时机。

【系统提示：获得重要npc净尘师太的初步认可（利益导向）。获得关键信息：“祭文得到陛下明确赞赏”。隐藏任务“微光”进度大幅提升至25%！获得阶段性奖励：声望值（感业寺内部）微幅提升，获得特殊物品“宫制蜜饯”（可食用，小幅恢复体力，或可用于交际）。阶段目标二“建立初步信息网，改善生存条件”当前进度：信息网（50%），生存条件（40%）。宿主“蛰伏之志”效果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