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栽赃陷害(1/2)

【系统提示:阶段目标二“建立初步信息网,改善生存条件”已开启。当前进度:信息网(5%),生存条件(10%)。请宿主积极探索,谨慎行动。警告:感业寺内部关系复杂,任何异常举动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消散,伍元照却感到一股奇异的暖流注入心间,驱散了连日来的寒意与麻木。不再是刚入寺时那种被命运巨轮碾压后的茫然失措,而是转变为一种带着清晰目标和冷静判断的生存状态。新帝礼治那“潜在可启用”的状态,如同一盏摇曳在遥远风雨中的孤灯,光芒虽弱,却切实地指明了方向,让她知道,所有的隐忍、所有的艰辛,都不是无谓的消耗,而是在为某个蛰伏的、充满变数的“未来”默默积蓄力量。

感业寺的晨钟,依旧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夜中敲响,声音穿透单薄的窗纸,带着刺骨的寒意。但如今,伍元照闻声而起的动作里,少了几分挣扎,多了几分近乎本能的迅捷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她利落地套上那身冰凉粗糙的灰色缁衣,用井中汲取的、冻得人指尖发麻的冷水用力拍打脸颊,驱散最后一丝混沌。前往大殿早课的路上,寒风依旧凛冽,她却开始尝试调整呼吸,将每一次吸气视为汲取力量,每一次呼气视为排出浊念。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诵经时,她不再仅仅是机械地跟随那千篇一律的音节,而是开始尝试理解那些晦涩经文背后的含义,甚至将其与自身的困境奇异地联系起来,作为一种独特的心灵锚点,对抗着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意志的孤寂与绝望。膝盖的疼痛依旧尖锐,但她已学会在长久的跪拜中,极其细微地、不引人注意地变换重心,以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这具已然不堪重负的躯体。这并非对神佛的不敬,而是身处绝境中不得不掌握的必要生存智慧。

清洗恭桶的活儿,依旧是每日必须面对的酷刑,恶臭扑鼻,污水冰冷。但伍元照的心境已悄然改变。她开始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来对待这项工作,总结出如何用最少量的水和最短的时间,达到静心师太要求的洁净标准,从而节省下每一分宝贵的体力。监管尼姑那永无休止的斥责与挑剔依旧,但她学会了从中过滤出有价值的信息——例如,何时会有更高阶的师太前来巡视,哪些细节最容易成为被责罚的借口,从而提前规避风险。她将这份最为卑贱痛苦的劳作,也视作一种特殊的信息收集与风险管理的演练。

同屋的徐宝林,在经历了最初那段以泪洗面、惶惶不可终日的崩溃期后,渐渐变得沉默而麻木,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她依旧无法胜任那看似“轻松”的缝补工作,针脚歪斜,时常被监管的尼姑厉声呵斥,回来后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不再向伍元照倾诉,只是蜷缩在冰冷的炕角,仿佛要与那灰暗的墙壁融为一体。伍元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难免掠过一丝物伤其类的悲凉,但她强行按下了涌到嘴边的安慰。她清晰地记得系统的警告,过度介入他人的命运漩涡,很可能将自己也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在这座生存资源极度匮乏的牢笼里,她必须首先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顽强地扎根,才能奢谈其他。她们之间的关系,维持着一种井水不犯河水、表面平静的“室友”状态,淡漠而脆弱。

【系统提示:室友徐宝林状态更新:情绪趋于深度麻木,生存意志持续显着下降。对宿主好感度:18(微弱依赖,但信任基础薄弱)。警告:该npc存在较高崩溃风险,若彻底崩溃可能引发疾病、违规行为等未知连锁反应,对宿主生存环境构成潜在威胁,请保持必要关注。】

系统的再次警告让伍元照提高了警惕。她开始以更审慎的目光观察徐宝林,这并非出于泛滥的同情,而是基于对自身所处环境的风险评估。她注意到徐宝林的黑面馍馍往往只啃噬一两口便难以下咽,那寡淡如水的菜汤更是几乎原封不动,本就单薄的身子如今更是瘦削得可怜,宽大的缁衣穿在身上空空荡荡,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这样下去,一场大病恐怕已在所难免。

命运的转机,往往蕴藏于最不经意的瞬间。又一次在井边,伍元照“偶遇”了前来打水的徐姑姑。这一次,伍元照先一步打完水,却并未像往常般立刻离去,而是借着活动因长时间浸泡在冷水和污物中而酸痛僵硬的手腕,刻意停留了片刻。当徐姑姑提着那只厚重的木桶步履沉稳地走近时,伍元照依循旧例,恭敬地侧身让开,垂首行礼。

徐姑姑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熟练地摇动轱辘,提起井水。然而,就在她弯腰提起满满一桶水,准备转身离开的刹那,脚步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并未回头,只是用那带着岁月磨砺出的沙哑嗓音,极低地、仿佛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后山,靠近西边溪涧的那片向阳坡,这个时令,野荠菜和灰灰菜正当时,嫩得很。还有,刷洗那些污糟物事留下的草木灰,挑那最细最净的,留一小撮,用破碗清水泡上,静置一夜,取上头那层清水,揉搓粗布衣裳,比光用冷水强。”

话音未落,徐姑姑已提着水桶,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她所居住的那排更为破旧的寮房方向,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墙拐角。

伍元照僵立在井边,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徐姑姑这看似随意的话语,字字句句都蕴含着无法估量的价值!野荠菜、灰灰菜——这意味着可以补充极其宝贵的维生素,甚至可能让那难以下咽的黑馍馍多一丝清新的滋味!草木灰水——这简易的碱性溶液,竟能提升清洁效果,节省她浆洗衣物(尽管只是自身那几件粗布缁衣)时耗费的宝贵气力,或许还能让衣物看起来稍显整洁,减少因“衣冠不整”而招致无端斥责的可能!

【系统提示:获得关键生存信息:“可食用野菜具体采集地点”、“简易碱性清洁剂制作方法”。与关键npc徐姑姑好感度提升至10(初步认可,善意显现)。生存条件改善进度提升5%。】

这不是施舍,而是生存智慧的慷慨相授!伍元照强压下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湿热,对着徐姑姑身影消失的方向,再次深深地、郑重地行了一礼。她知道,这是她连日来表现出的坚韧、仔细以及那份不卑不亢的恭敬态度,终于如同滴水穿石般,叩开了这位寺中老人紧闭的心门一丝缝隙。这条看似微不足道的信息渠道,此刻却仿佛黑暗隧道尽头透进的一缕微光。

自此,伍元照的生活中多了一项需要极度谨慎进行的“秘密任务”。在每日前往后山指定地点倾倒刷洗恭桶的污水时,她借机仔细观察,果然在徐姑姑描述的西边溪涧向阳坡地,找到了那片生机勃勃的野荠菜。她不敢贪多,每次只小心翼翼地采摘最鲜嫩的一小把,迅速藏入宽大的袖中。在申时后那短暂且无人管束的“自由活动”时间,当其他居士大多麻木地对着墙壁发呆或机械诵经时,她会借口“需寻一静处默诵心经”,悄然走到后院最偏僻、人迹罕至的角落,将采摘来的野菜仔细清洗干净。然后,在次日用斋的混乱时刻,偷偷将生野菜混入黑馍馍和菜汤中,艰难吞咽。那一点点带着泥土气息的微苦与清新,对于长期缺乏绿色蔬食、几近枯萎的肠胃而言,不啻于久旱甘霖。

她也开始尝试制作草木灰水。她偷偷留下少许质地最细腻、杂质最少的草木灰,用一个捡来的、边缘有缺口的破碗盛放,加入清水搅拌后,小心翼翼地藏在自己床铺下最隐蔽的角落。静置一夜后,取用上层较为清澈的液体尝试清洗衣物,果然去污能力比单纯的冷水揉搓强了不止一筹,虽远不及皂荚的效果,但对她而言,已是生存质量的一次飞跃。

这些微小而隐秘的改变,如同暗夜中的萤火,外人极难察觉,但对伍元照日益衰弱的身体和紧绷的精神而言,却是至关重要的支撑。她感觉到体力流失的速度似乎得到了些许延缓,因长期接触冷水与污物而导致的皮肤皱裂、红肿发痒的状况,也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好转迹象。

然而,好运从不长久眷顾一人。就在她刚刚熟悉这种在夹缝中艰难求存的节奏时,一场针对她的风波,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这日午后的经文课,负责讲解的是一位年事已高、耳背严重的老尼,课堂秩序因此略显松散。坐在伍元照斜前方不远处的,是一位姓周的资深居士,据说曾是当今陛下礼治早期一位因过错被黜落的嫔御,在此修行已近十载,资历颇深,与另外几位同样在此熬过年月的居士形成了一个小圈子,隐隐以她为首。这位周居士似乎对伍元照这些新来的、尤其是容貌身段犹存、可能构成某种潜在“威胁”的年轻女子,抱有根深蒂固的敌意。

课间短暂的休息时分,周居士忽然抬高了她那略显尖利的嗓音,对着负责维持堂内纪律的静心师太说道:“静心师太,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那串檀木念珠,是当年娘家费尽心思从慈恩寺求得、并由高僧开过光的,一向是贴身携带,从未离身。今日早课后分明还在袖中收着,怎地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便不翼而飞了?”

静心师太闻言,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脸上惯有的严肃表情更添几分不耐:“周居士,你可仔细搜寻过了?是否是遗落在寮房之内未曾带来?”

“绝无可能!”周居士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几分夸张的焦急,“早课后我便直接来了这经堂,途中未曾停留,亦未往他处去。这念珠……定是遭了那手快之人的顺手牵羊!”她一边说着,目光一边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伍元照等几位新来的居士,最终,那带着审视与指控意味的眼神,竟稳稳地落在了伍元照身上!

刹那间,斋堂内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伍元照身上!徐宝林吓得浑身一颤,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朝伍元照身边缩了缩。伍元照心中先是猛地一沉,随即一股冰冷的怒意直冲顶门。她瞬间明了,这分明是一场蓄意的栽赃陷害!这周居士,怕是早已看她这个新来的、容貌出众(即便身着粗布缁衣亦难掩清丽气质)却沉默隐忍的女子不顺眼,欲借此机会发难,既可打压新人立威,又能顺便清除一个潜在的“碍眼”之人。

“师太明鉴,”伍元照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旋即站起身,姿态不卑不亢地向着静心师太行了一礼,声音清晰而平稳,不见丝毫慌乱,“弟子方才课间确实曾离座片刻,乃是因觉得胸中有些憋闷,故走到窗边透了透气,并未靠近周居士座次分毫。弟子入寺时日虽浅,亦深知寺规森严,窃取之物更是修行大忌,绝不敢行此等宵小之事,污我佛门清净之地。”

“哼!”周居士发出一声冷笑,语带讥讽,“你红口白牙,说未曾靠近便未曾靠近?难不成是我老眼昏花,凭空污了你的清白?还是你做贼心虚,在此巧言令色,意图狡辩?”

静心师太目光锐利如刀,在伍元照与周居士之间来回扫视。她内心未必全然相信周居士的指认,这类无头公案在寺中时有发生,处理起来最为棘手,尤其涉及到资深居士与新来者之间的龃龉。她惯常的做法便是快刀斩乱麻,息事宁人。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为求公允,证汝清白,少不得要搜查一番了。”静心师太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便从新来的几位居士开始查起吧。伍居士,你可有异议?”

搜身!这是极大的羞辱!伍元照感到指甲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但这痛感反而让她更加清醒。她知道,此刻任何形式的表情失控或言语反抗,都只会坐实“心虚”的嫌疑。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眸,目光坦然地迎向静心师太:“弟子问心无愧,愿听从师太查验,以证清白。只是,”她话锋微微一转,语气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持,“若搜检之后,证明弟子确是清白的,周居士这番无端指认,又当如何?难道平白受此污蔑,损及清誉,此事便可轻轻揭过,当作从未发生吗?”她必须表明态度,不能任由他人揉捏。

静心师太显然没料到伍元照竟敢在此刻提出反问,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随即被更浓的不耐所取代:“若证明你清白,自然还你清白。周居士亦是因丢失心爱之物,心急如焚,情有可原。同寺修行,当以和为贵。”

这番和稀泥的言辞,早在伍元照意料之中。她心知难以在此刻讨得真正的公道,但态度必须亮明。她不再多言,主动将身上所有口袋翻出,里面空空如也,又将随身携带的、寺中发放的木鱼、那串普通的念珠等物,尽数取出,整齐放在身前的小几上,坦然道:“弟子随身之物尽在于此,请师太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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