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盐铁之利(1/2)

澜沧隘口的血战与张奕的殉国,如同一声沉重的丧钟,彻底击碎了流亡朝廷中最后一丝侥幸。南撤的队伍带着刻骨的悲痛与疲惫,在安南将军霍弋的全力护持下,终于穿越崇山峻岭,抵达了由北地王刘谌初步平定的楪榆郡。当那座背靠苍山、面临洱海的楪榆城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许多人几乎虚脱,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亲友的哀恸交织,气氛凝重而复杂。

北地王刘谌亲率郡中官员及已归附的夷汉士绅出城迎驾。看到父皇刘禅的御辇以及身后那支减员严重、狼狈不堪的队伍,尤其是得知张飞之孙张奕血战殉国的消息,刘谌悲愤交加,却强忍泪水,以最郑重的礼仪将惊魂未定的刘禅及中枢迎入城内。楪榆城虽比永昌不韦城稍大,但骤然涌入如此多的人口,依旧显得拥挤不堪。安置工作千头万绪,悲伤的气氛笼罩全城。

首要之事是稳定人心,抚恤伤亡。刘谌以皇帝名义,追赠张奕为讨逆将军,厚恤其家,并隆重祭奠所有在澜沧隘口及南撤途中殉国的将士。重伤的赵戬得到了全力救治。这些举措,虽不能挽回损失,但至少表明了朝廷的态度,让活着的将士感到一丝慰藉。

然而,现实的生存压力,比哀悼更为紧迫地摆在面前。流亡朝廷历经磨难,人员、物资损失巨大。随行将士、百官及家眷、百姓总计已不足两万,且多有伤病。仓促南迁,携带的粮草辎重消耗殆尽,楪榆郡本地的存粮在供应刘谌平叛大军和本地需求后,也所剩无几。更严峻的是,武器甲胄破损严重,箭矢匮乏,盐、铁等战略物资极度短缺。朝廷的财政也已枯竭,昔日成都府库的积累早已丧失在逃亡路上。如何在这偏远的南疆之地生存下去,成为比应对追兵更为根本的挑战。

临时设于原楪榆郡守府的朝会上,气氛压抑。皇帝刘禅精神萎靡,近乎沉默。北地王刘谌、卫将军诸葛瞻、安南将军霍弋、秘书令郤正等人面色凝重。

霍弋率先奏报,声音沉重:“陛下,殿下。现今人马困顿,粮草仅能维持半月。军械残缺,尤缺箭镞、刀矛。长此以往,不需魏军来攻,我等自溃矣。”

光禄大夫谯周此刻亦不得不面对现实,叹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南中地瘠,虽暂得楪榆一城,然赋税难征,财源枯竭,如之奈何?”

一直沉默的诸葛瞻,此时缓缓开口,声音虽弱,却条理清晰:“陛下,诸位。今困守孤城,坐吃山空,绝非良策。当务之急,须开源节流,稳固根本。开源之策,其要有二:一曰‘农’,二曰‘商’。”

众人目光聚焦于他。

诸葛瞻继续道:“农者,立国之本。当效武侯旧制,大兴军屯、民屯。楪榆之地,洱海之滨,尚有可垦之田。可命将士闲时耕种,招募流亡百姓开荒,赐予田亩,轻徭薄赋,以期自给。此乃长久之计。”

刘谌点头赞同:“卫将军所言极是。此事可由霍将军统筹,孤亦将督促施行。”

“然屯田周期漫长,远水难解近渴。”诸葛瞻话锋一转,“眼下燃眉之急,在于‘商’,尤其在于盐铁之利!”

他看向霍弋:“霍将军久镇南中,当知南中虽贫,然并非无宝。滇池有盐井,哀牢山有铁矿,虽开采粗陋,然若能收归官营,统一炼制,不仅可满足我军所需,更可贩与境内诸夷乃至……乃至西边身毒之商贾,换取粮食、布匹、战马!此乃速效之法!”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盐铁专卖,乃是朝廷重要财源,但在此地推行,势必触动当地豪帅和夷人首领的利益,极易引发新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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