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决战前夜（1/2）

冬日的白昼短暂得如同一声叹息。惨淡的太阳有气无力地悬在灰蒙蒙的天际，吝啬地洒下些许微光，却驱不散笼罩在成都城上下的肃杀寒意。对许多人而言，这一天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惠陵密林深处，姜维和诸葛瞻的队伍在极度隐蔽的状态下度过了整个白天。士卒们被严格限制活动范围，禁止喧哗，就连进食也是冰冷的干粮就着凉水。斥候被加倍派出，如同警惕的猎犬，潜伏在陵园外围的各个角落，严密监视着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北军巡逻队的动向。

姜维亲自巡查了每一处岗哨，检查了武器装备。他沉默寡言，但沉稳的步伐和锐利的目光，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激励。将士们看到主将如此镇定，心中的焦躁不安也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敌偕亡的决绝。

诸葛瞻则与几名通晓文墨的军官一起，再次核对了行动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推演可能出现的意外及应对方案。他深知，任何微小的疏漏，都可能葬送全局。同时，他也在反复思忖着入城之后，面对刘禅和满朝文武时，该如何陈词，才能最大程度地争取人心，瓦解黄皓阎宇的势力。这不仅是一场军事行动，更是一场政治博弈。

赵广已于拂晓前，带着两名最精干灵巧的本地子弟，如同鬼魅般再次潜行出发，他们的任务是穿越北军日益严密的封锁线，将最终的作战时间与信号细节，准确无误地送达城内的张遵手中。每个人的心都悬着，赵广此行，关乎整个计划的成败。

与此同时，成都城内，表面上的秩序依旧维持着，但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汹涌得几乎要破堤而出。

张遵接到了赵广冒死送入的最新指令。他立刻召集了三名死士头目，在城南废弃染坊那充满霉味和染料气息的地下密室中，进行了最后一次任务部署。

“甲队，子时见北郊三堆烽火，即刻行动！目标怡心苑，擒杀黄皓！记住，动作要快，下手要狠，不惜代价！得手后，以火为号，若不得手……亦要搅他个天翻地覆！”

“乙队，同时猛攻武库东侧门，纵火制造混乱，吸引北军注意力！不必死战，缠斗为主，火起即撤，向丙队靠拢！”

“丙队，随我潜伏于皇城东北角。待怡心苑或武库火起，即刻现身宫门外，与郤正等大臣汇合，造成群臣叩阙之势，向宫门守军施压！”

张遵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而年轻的脸庞，这些大多是从绵竹跟随他血战出来的兄弟。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诸位，明日此时，或名垂青史，或魂归九泉。为了大汉，为了死在绵竹的弟兄们！”

“誓死效命！”低沉的吼声在密室中回荡，悲壮而决绝。

秘书令郤正的府邸，今日也显得格外“忙碌”。几位身着常服、看似前来拜访的老臣，以及一些职位不高却手握实权、心向汉室的官员，借着各种由头，分批悄然入府。他们并非大规模聚集，以免引起黄皓耳目的警觉，但信息的传递和共识的达成，却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郤正将宫门值守的薄弱环节、可能争取的中立将领等信息，一一告知这些忠义之士，约定信号，分配任务。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皇城脚下悄悄凝聚。

然而，他们的对手也并未坐以待毙。

黄皓一整日都心绪不宁，右眼皮跳个不停。他加强了怡心苑的守卫，甚至调来了部分原本负责宫禁的嫡系宦官手持利刃参与护卫。他反复盘问阎宇派来的联络军官，追问姜维的踪迹，得到的答复总是“正在全力搜捕，暂无确切消息”。这种不确定性，让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阎宇呢？他为何不来见咱家？”黄皓尖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