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次想死的念头(1/2)
后半夜的风是真缺德,跟疯了似的往西厢房钻!破窗户纸被刮得“哗啦哗啦”响,跟有人在外头使劲敲门板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慌。冷风顺着纸洞往炕里灌,宋茜把那床破棉絮裹得严严实实,蜷成个球,可还是冻得牙齿“咯咯”打颤,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疼,跟被人拿棍子敲了一遍似的。早上拜祖宗时磕出来的红印子,现在还肿着,不小心蹭到炕沿,立马火辣辣的疼,眼泪都快冒出来。手心更别说了,白天刨猪圈攥镐头,磨出来的红印子又酸又胀,稍微动一下,就跟针扎似的。
她睁着俩眼,盯着屋顶的黑窟窿发呆,屋里没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脑子里的画面却跟走马灯似的转,全是白天受的罪。火盆里烧得冒烟的红盖头,沾在头发上的焦糊味;木桶里浇在身上的冰水,顺着脖子往衣服里流,冻得她直抽抽的劲儿;张仙凤举着拐杖骂人的凶样,唾沫星子溅到脸上的黏糊感;还有小姑子们围着她哄笑,喊她“扫把星”的尖嗓子,最后都落到陈小伟那句软塌塌的“忍忍就好”上。
这些事儿堆在一块儿,堵得她心口发闷,连喘气都觉得费劲,好像有块石头压着,喘不上来也咽不下去。
她悄悄摸了摸怀里的布包,是娘临走前塞给她的,里面几个铜板硌着手心,硬邦邦的。可这点念想,在满屋子的冷和心里的苦面前,跟芝麻似的,一点用都没有。
她想起在娘家的时候,哪受过这罪啊!冬天屋里没炉子,娘就把她的脚揣在自己怀里暖着,哪怕娘的手也冻得通红;家里穷,顿顿吃粗粮,娘总把窝头最软的芯子抠出来给她,自己啃硬邦邦的边儿。可到了陈家呢?一口热饭没捞着正经吃,一床暖被子没裹过,天天跟牲口似的被支使来支使去,挑水、扫猪圈、干重活,稍有不称心,就被张仙凤打骂,跟扔在地上的破烂似的,谁都能踩两脚。
宋茜翻了个身,想换个姿势缓缓,结果炕上铺的稻草硬邦邦的,硌得后背生疼。她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活着这么难,这么受气,还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多好啊!不用再被冷水浇得浑身打颤,不用再被拐杖打得浑身是伤,不用天不亮就爬起来干活,更不用看张仙凤的臭脸、听小姑子的闲言碎语。所有的苦,所有的疼,死了就都没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跟地里的野草似的,蹭蹭往上涨,拦都拦不住。她脑子里开始琢磨:村头那条河,现在虽结着冰,可找块石头砸个窟窿,跳进去没一会儿就能冻得没知觉,也就不疼了;还有灶房里那把钝菜刀,不管多钝,往脖子上一抹,也能结束这破日子。
她慢慢坐起来,裹着破棉絮,一步一步往门口挪。脚刚踩在地上,就被冻得发麻,跟踩在冰碴子上似的,可心里却没那么怕了,比起活着受的那些罪,死好像也没那么吓人,甚至有点像解脱。
刚走到门口,手还没碰到门闩呢,就听见院里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沙沙”的,怕吵醒人似的。宋茜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张仙凤起夜,发现她没睡,又要来骂她,吓得赶紧往炕边躲,往稻草堆里缩了缩,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脚步声没往别处去,偏偏停在了她的门口,还轻轻敲了两下,声音软乎乎的:“茜儿,你没睡吧?”
是陈小伟的声音。宋茜没吭声,心里又气又闷,刚才她都快琢磨着寻死了,你这会儿来有啥用?平时受欺负的时候,你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现在来装好人,晚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