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童言的重击(1/2)
暮色四合,深秋的寒意像浸了水的薄纱,无声地笼罩下来。最后一抹残阳挣扎着漫过窗台,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斑斑驳驳、如同破碎剪纸般的光影。
整个屋子沉在一种近乎凝滞的灰调里,直到门铃骤响,划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向志学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挪到门口,手指触到冰凉的门把时,他几乎能听见自己骨骼摩擦的涩响。门外,邻居牛牛妈牵着牧晨站在那里,暖黄的楼道灯光在她身后晕开,愈发衬得她脸上的笑容温和得体,也衬得向志学脸上的窘迫无处遁形。
向同志,我看没人接牧晨,就顺道带回来了。牛牛妈将孩子往前轻推一步,语气里全是善解人意的体贴。
向志学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挤出干涩的感谢:太麻烦你了,你看我这......
没事儿,邻里邻居的。牛牛妈摆摆手,目光在他憔悴的脸上短暂停留,那了然的眼神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他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
她没有多问,牵着自家孩子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渐行渐远。
门一声合上,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尚存一丝烟火气的世界。
向志学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他缓缓抬手揉着刺痛的眉心,这个往日里寻常的动作,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重。
接孩子放学——这件张秀曾经视若生命、雷打不动的要事,如今也像这个家其他崩坏的环节一样,无声地断裂了。
这何止是?
这分明是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信号:这个家的女主人,正在从她的角色里一点点消融、剥落。
他感到一种双重的无力感——既无法将妻子从痛苦的深渊拉回,也无法给大儿子一个真正安全温暖的港湾。作为丈夫和父亲,他两头不靠岸,像个溺水的人,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一切在眼前沉没。
爸爸!牧晨清脆的呼唤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他放下小书包,乌溜溜的大眼睛在空荡荡的堂屋里机警地扫视一圈,随即扬起小脸,用他特有的、充满活力的嗓音喊起来:奶奶!妈妈!哥哥!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连回声都被这屋里的沉闷吞噬了。
小家伙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扑闪。他没有多想,本能地以为哥哥又像往常那样,躲在房间里画画。
他像只归巢的雏鸟,哒哒哒地飞向里屋,嘴里欢快地嚷着:哥哥!你看我今天得的小红花!
跑到门口,他习惯性地刹住脚步,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小脑袋探进去张望——因为哥哥不喜欢突然的打扰。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穿过窗户,在空气中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柱,无数微尘在光里无声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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