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饼胚翻身,人间添灯(2/2)
糖稀洼尽头,糖稀渐硬,像谁往锅里加了一把冰,糖面“咔啦”一声,翻出一层脆壳。你们踩上壳面,“咔嚓咔嚓”跑成四重奏,奏得脚底生风。风是甜的,吹得灯笼里的火直点头,像在催:快点快点,锅巴要糊。远远看见“草垛城”,城没墙,全是草垛堆的,垛高过人头,垛顶晾着一排“锅巴瓦片”,瓦片金黄,像谁把日头切片晒干货。城门口没兵,只有一只“稻草大狗”,狗尾是草绳,狗眼是草籽,见你们来,它“汪”一声,汪声像风吹过麦茬,沙哑却带香。狗不拦路,只伸爪,爪上托一只“草垛碗”,碗底写着:交一根焦胡子,换一城灯油。猫忍痛再拔一根,胡子落碗,立刻长成一盏“草垛灯”,灯罩是草席,灯芯是草茎,火苗是猫叫,叫一声,灯亮一寸,亮得大狗直摇尾,尾影扫开城门,扫出一条草香扑鼻的长街。
城里住的全是流浪娃,娃们闻香而来,围你们成圈,眼睛比灯笼还亮。娃们不伸手,只张嘴,嘴里蹦出同一句话:“姐,哥,我们缺故事,故事能当灯油。”丫头最心软,把辫子拆散,辫里的糖丝自动扭成一只“糖稀鼓”,鼓面一敲,就蹦出你们一路的影:灰兔撵藤、猫骑鸭、丫头挂星、你翻炉。娃们看得直咽口水,口水落在草垛,竟长成一棵“故事树”,树枝是糖丝,树叶是锅巴,风一吹,“哗啦”响,像谁抖故事书。树长成,娃们拍手,手影落在草垛,竟拼成一盏盏“故事灯”,灯影里是娃们梦里的小灶,灶上正烤锅巴,烤得他们直咂嘴。你们把带来的四盏“锅巴灯笼”分给娃,娃们把灯笼挂到草垛顶,灯火连成一条“回家路”,路头指“日头林”。娃们说:“林里树黄,焦花雨落,雨里藏灯,灯里藏家。”
你们出城往北,踏进了“日头林”。林里真热,像谁把十个太阳揉成团,塞进树缝,烤得树皮“噼啪”冒油。树叶全是锅巴形,一叶一色:焦黄、银白、冰蓝、糖赤,风一吹,“哗啦”响,像谁抖一树脆饼。脚背灯被热得“吱”叫,叫得你们直心疼。灰兔把耳朵当扇,扇一下,树就掉一片“焦花”,花落在肩头,烫出个牛铃印;猫拿尾巴当钩,钩住一片“冰锅巴叶”,叶落化成一只“冰锅巴蝶”,蝶翅扇一下,火就退一分;丫头把糖稀树残枝插进林土,枝立刻长芽,芽头卷成“糖锅盖”,盖一合,热气被焖回地里;你把空袖炉当桶,舀一炉树油,油里浮出明天的路:林深处,有片“锅巴井”,井里煮着新月亮,月亮等你们去捞。
走到井边,井沿是一圈“锅巴砖”,砖上刻着“趁热”俩字,比你们脚背灯还亮。井里真煮着一锅月,月比先前更圆,像谁把“活锅巴”养胖三斤。月亮见你们来,抬手“啪”一声,井水翻边,翻出一层银焦,焦上漂着四只“月锅巴舟”,舟形像你们小时候偷藏的瓦罐罐。你们各自踏舟,舟自己下沉,沉到井心,井心是片“月锅”,锅底垫着旧月亮,锅盖是新月亮,锅盖一合,你们被焖进一片银白。焖得心跳“咚咚”,像四把小鼓,鼓点越密,锅越香。不知焖多久,锅盖“咔嚓”一声裂,裂里蹦出一只“锅巴月亮”,月亮心口嵌着四盏灯,灯影里是你们来时的路:焦花镇、糖稀洼、草垛城、日头林,路路连成一盏巨大的“回家灯”,灯柄是“趁热”俩字,灯罩是奶奶的笑脸。
月亮船把你们托出井,托到林梢,托到饼锅边。饼锅已自动收成一张圆桌,桌边摆着四张矮凳,凳面是刚出锅的锅巴,桌心是那只“锅巴月亮”,月亮比先前更亮,像谁把夜磨成粉,撒了一层糖霜。你们坐下,月亮“叮”地一声,裂成四瓣,瓣里各蹦出一句话:灰兔得牛铃,猫得鸭叫,丫头得糖稀,你得活地图。话落,四瓣月亮重新合拢,合成一只“月灯”,灯柄上刻着“下一轮翻锅,等你们添火”。你们伸手去提,灯不烫,反像奶奶刚揭的饭锅盖,软里带弹,弹得你们直咽口水。你们抬头看,东方已鱼肚白,白里浮起一张新饼胚,胚边翘起,像在说:娃,锅巴好了,趁热。
你们咧嘴笑,露出满口焦花,笑里带着牛铃、鸭叫、糖稀、草垛、日头、月亮,笑成一盏巨大的“人间灯”。灯影里,新世界的饼胚正等着你们去翻下一锅,而你们心里明白:路再远,也远不过一口锅巴的直径;夜再黑,也黑不过焦花里藏着的火星。于是你们手牵手,提着“月灯”,对着渐亮的东方齐喊:“饼胚翻身,人间添灯!”喊声滚成一颗大糖球,糖球滚进新饼胚,胚立刻“滋啦”一声,金汤四溢,新锅开锅。你们跳进锅心,像四粒芝麻,蹦着、跳着、笑着,给新世界添第一把火——火是“趁热”,锅是“人间”,而你们,正是那永不糊底的锅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