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半啼哭声(1/2)

雪夜山林,白衣鬼影飘荡,凄厉啼哭声与诡异锣鼓声交织,俨然一支看不见的迎亲队伍正从阴间而来。

陈九阴手握铜钱剑,站在雪地中纹丝不动。李老爷和那些家丁连滚带爬地逃回古庙,砰地关上庙门,只留下陈九阴一人面对这诡异景象。

白衣鬼影越飘越近,陈九阴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人影,而是一件件空荡荡的白衣,如同被无形之人穿着,在风雪中飘荡。每件白衣的袖口处都滴着暗红色的液体,落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血花。

“装神弄鬼!”陈九冷喝一声,手中铜钱剑一抖,十八枚乾隆通宝组成的剑身发出清脆嗡鸣。他脚踏七星步,剑指白衣,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

铜钱剑上泛起淡淡金光,陈九阴挥剑横扫,剑气如虹。那些白衣被金光扫中,顿时如同被烈火灼烧,冒出青烟,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一件件白衣在空中扭曲、燃烧,最终化为灰烬,飘散在风雪中。

但白衣似乎无穷无尽,刚消灭一批,林中又飘出更多。更麻烦的是,那诡异的锣鼓声和啼哭声越来越近,扰人心神。

陈九阴眉头紧锁。这些白衣并非真正的鬼魂,而是被人以邪术操控的“衣魅”,通常用来刺探情报或扰敌心神。操控者必定就在附近!

他一边挥剑消灭衣魅,一边凝神感知四周。风雪声中,他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笛声,那笛声忽高忽低,正是操控衣魅的关键。

“找到你了!”陈九阴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改变方向,不再理会那些衣魅,而是直扑笛声来源之处。

他速度极快,几个起落便冲入林中。果然,在一棵老槐树下,看到一个黑影正在吹奏一支骨笛。见陈九阴冲来,那黑影显然一惊,笛声戛然而止。

没有了笛声操控,那些衣魅顿时失去方向,如无头苍蝇般在空中乱转。

陈九阴不容对方反应,铜钱剑直刺而去。那黑影急忙闪避,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纸钱撒出。纸钱在空中化作一个个火球,呼啸着射向陈九阴。

“雕虫小技!”陈九阴不闪不避,左手捏诀,喝道:“敕令,破邪!”

火球在距他三尺处突然熄灭,纸钱纷纷扬扬落下。趁此机会,陈九阴已逼近黑影,铜钱剑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说!你是谁?为何在此作祟?”陈九阴厉声问道。

借着雪地反光,他看清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色苍白,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恐,却又有一股倔强。

年轻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陈九阴冷哼一声,剑锋微动,在年轻人颈上划出一道血痕:“那些盗尸案是否与你有关?张道长是你的同伙?”

听到“张道长”三字,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仍紧闭双唇。

就在这时,陈九阴忽然感到一股强烈危机感,急忙侧身闪避。一道寒光擦着他耳边飞过,钉在身后树上,竟是一枚闪着绿光的飞镖!

“还有同伙!”陈九阴心中一凛,再看那年轻人,已趁机挣脱,转身欲逃。

陈九阴岂容他逃走,右手剑交左手,右手并指如剑,凌空画符:“定!”

年轻人顿时如被无形绳索捆绑,僵在原地,只有眼珠还能转动。

陈九阴警惕地环视四周,林中寂静无声,那个发射毒镖的人似乎一击不中便已远遁。他走到树前,小心拔下那枚飞镖。飞镖造型奇特,镖身淬有剧毒,散发着一股腥甜气味。

“西域蛊毒?”陈九阴脸色凝重。这种毒镖制作手法特殊,源自西域蛊术,中原罕见。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回到年轻人身边,仔细搜查其全身,找到了一些符纸、药粉和那支骨笛,还有一个绣着奇异图案的香囊。

当陈九阴拿起香囊时,年轻人明显紧张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陈九阴问。

年轻人仍不回答,但眼神中的焦虑暴露了香囊的重要性。

陈九阴打开香囊,里面是一缕用红绳系着的青丝,还有一小块羊皮纸。展开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几个地点,其中一个正是他们所在的古庙。

“这是...柳小姐的头发?”陈九阴看着那缕青丝,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柳家的人?”

年轻人身体一震,眼中闪过惊讶之色,终于开口:“你...你怎么知道?”

陈九阴解开了定身咒,但铜钱剑仍指着他:“柳小姐死得蹊跷,李家欲行冥婚,你又在此捣乱,加上这缕头发...不难猜出你的身份。你是柳小姐的什么人?”

年轻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苦笑一声:“我是她弟弟,柳明轩。”

“柳明轩...”陈九阴沉吟道,“你为何在此?那些衣魅是你操控的?”

柳明轩点头:“是我。我不能让姐姐死后还不得安宁,被用来行那邪术!”

“那张道长...”

“那妖道!”柳明轩咬牙切齿,“我姐姐就是他害死的!”

陈九阴心中一震:“详细说来。”

柳明轩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悲愤:“一个月前,姐姐突然失踪。三日后,她的尸体在李家后院井中被发现。李家说是失足落井,但我不信!姐姐从小熟悉水性,怎会溺死在井中?而且她死后不久,张道长就出现在李家,提议用冥婚化解诅咒...”

“你可有证据?”陈九阴问。

“有!”柳明轩从怀中掏出一块碎布,“这是在井边发现的,上面有股特殊的药味。我查过了,这是张道长常用的迷魂散!”

陈九阴接过碎布,果然闻到一股极淡的奇异气味。他神色凝重起来:“若真如此,那张道长并非简单角色。他害死你姐姐,又提议冥婚,所图必然不小。”

“我知道。”柳明轩眼中含泪,“所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近期多起盗尸案都与他有关!他似乎在收集特定八字的女尸,用于某种邪恶仪式。”

陈九阴想起古庙中那具红衣女尸,问道:“你可知他收集这些女尸要做什么?”

柳明轩摇头:“具体不知,但我偷听到他与李老爷的谈话,说什么‘七煞聚阴’、‘鬼门开启’...”

七煞聚阴!陈九阴心中巨震。这是一种极其邪恶的阵法,需要七具特定八字的纯阴女尸,布置在七个极阴之地,从而强行打开鬼门关,引阴间鬼气入阳间。若成功,方圆百里将沦为鬼域!

“不好!”陈九阴猛然想起,“那具红衣女尸被他带走了,定然是阵法所需!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柳明轩急切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是他的藏身之处!”

“何处?”

“镇外的义庄!”柳明轩说,“那里近期常有异象发生,有人深夜看到绿光闪烁,还听到古怪声音。”

陈九阴点头:“走,去看看。不过在此之前,先回古庙一趟,李老爷或许知道更多内情。”

二人返回古庙,敲开门后,李老爷和家丁们见柳明轩与陈九阴同行,都大吃一惊。

“柳...柳家小子?”李老爷脸色发白,“你怎会在此?”

陈九阴简要说了一遍情况,李老爷听后目瞪口呆,喃喃道:“不可能...张道长说这样可以救我儿性命...”

“令郎怎么了?”陈九阴问。

李老爷长叹一声:“小儿体弱多病,近日更是卧床不起,日渐消瘦。张道长说是诅咒所致,唯有冥婚可解...”

“带我去看看令郎。”陈九阴说。

李老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一行人来到李家大宅。宅院颇为气派,但透着一股衰败之气。来到后院一间卧室,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陈九阴仔细查看少年情况,眉头越皱越紧。他掀开少年衣袖,只见手臂上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黑线,从手腕延伸至肘部。

“这是...噬魂咒!”陈九阴骇然道,“有人在对令郎下咒,吸取他的生机!”

李老爷如遭雷击:“怎...怎么可能?”

陈九阴沉声道:“若我没猜错,下咒者正是张道长!他先对令郎下咒,再假借化解诅咒之名,行那邪恶之事!”

李老爷踉跄后退,面无血色:“为...为什么?我待他不薄啊!”

“因为他需要的不仅是女尸,还需要一个纯阳之体作为阵眼!”陈九阴语气沉重,“令郎是否是阳年阳月阳日出生?”

李老爷猛点头:“正是!道长说这正是诅咒针对他的原因...”

“错了!”陈九阴打断他,“他是要利用令郎的纯阳之体作为引子,平衡七煞聚阴阵的阴气,从而开启鬼门关!”

李老爷彻底瘫软在地,老泪纵横:“我...我差点害死自己的儿子啊!”

就在这时,床上的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那条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已过肘部!

“不好!咒术发作了!”陈九阴脸色一变,“张道长定然已经开始布阵,要加速吸取令郎生机!”

他立即从包袱中取出符纸、朱砂等物,对柳明轩道:“帮我护法,我要暂时封印这噬魂咒!”

陈九阴让家丁将少年扶起,褪去上衣。只见那黑线已蔓延至肩部,正向心脉延伸。他不敢怠慢,以朱砂笔在少年胸前画下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随着咒语声,符咒发出金光,与那黑线对抗。少年痛苦地呻吟起来,身体剧烈颤抖。

“按住他!”陈九阴喝道。

李老爷和家丁急忙上前按住少年。陈九阴加快念咒速度,额角渗出细汗。金光与黑线激烈交锋,最终金光略胜一筹,将黑线逼退回肘部以下。

陈九阴又画下几道符咒,将黑线彻底封印在手臂下半部。

“暂时无碍了。”陈九阴抹去汗水,“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必须尽快找到张道长,破除邪阵,否则一旦鬼门开启,令郎性命难保!”

李老爷连连称谢,此刻对陈九阴已是言听计从。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义庄!”陈九阴对柳明轩说。

李老爷急忙道:“我也去!我要亲自问那妖道,为何如此害我李家!”

陈九阴想了想,点头同意:“也好,但一切要听我指挥,不可轻举妄动。”

一行人准备妥当,冒着风雪向镇外义庄赶去。

义庄坐落在一片荒芜之地,四周稀稀拉拉长着几棵枯树,在风雪中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这是一座破旧的院落,大门歪斜,墙皮剥落,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奇怪的是,义庄周围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仿佛许久无人来过。

“小心,有古怪。”陈九阴低声警告,手中紧握铜钱剑。

他轻轻推开义庄大门,吱呀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院内空空荡荡,只有几片枯叶在风雪中打转。

正厅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一片。陈九阴示意众人留在原地,自己率先踏入厅内。

厅中停放着几口棺材,盖得严严实实。正中央摆着一张香案,上面供着牌位,香炉中插着三炷香,竟还在袅袅冒烟!

“有人刚来过!”陈九阴警觉地环视四周。

柳明轩和李老爷也跟了进来,看到香炉冒烟,都吃了一惊。

“搜搜看,但小心。”陈九阴说。

三人分头查看。义庄不大,除了正厅,只有东西两间厢房和一间后院小屋。

李老爷走向东厢房,推开门,里面堆着些杂物和纸钱。他正要细看,忽然听到一声轻微响动,似是从一口箱子后传来。

“谁在那里?”李老爷厉声问道,同时小心翼翼靠近。

没有任何回应。李老爷深吸一口气,猛地走到箱子后,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一扇小窗开着,风雪正从窗口灌入。

“也许是风。”李老爷自言自语,关上了窗户。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颈后一凉,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吹气。他猛地回头,却空无一人。

“错觉吗?”李老爷心里发毛,急忙退出厢房。

与此同时,柳明轩正在西厢房查看。这里似乎是守庄人的住处,有床铺桌椅,但积满灰尘,显然已久无人住。

柳明轩注意到桌上有本泛黄的账簿,随手翻开。上面记录着义庄收殓的尸体信息,最近的一页写着“柳氏女,庚辰年七月初七生,溺毙”,正是他姐姐的信息!

柳明轩心中一痛,正待细看,忽然账簿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上,用血写着几个大字:“快走,危险!”

柳明轩骇然失色,正要呼喊,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似是从床下传来。

他犹豫片刻,还是蹲下身看向床底。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柳明轩吓得后退一步,定睛再看,床下空空如也。但那哭声却越发清晰,似乎是个女子在啜泣。

“姐姐?”柳明轩下意识喊道。

哭声戛然而止。接着,床下缓缓飘出一缕青烟,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女子形象,向柳明轩招手,然后向后门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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