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暗流汹涌，庙宇核心（1/2）

锈蚀断裂的铁栅栏之后，是幽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水域。浓烈得化不开的邪异香火气，混合着水腥与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从栅栏外渗透进来，缠绕在每个人的鼻尖，直透心扉。

柳明轩、李玉柔、陈九阴三人紧贴着出水口内侧冰冷的石壁，屏息凝神，仔细感知着外面的情况。借助李玉柔指尖那缕微弱的幽蓝光芒，以及外面水域本身泛着的、一种不祥的幽绿色磷光，他们勉强能看清近处的情形。

河伯庙的基座巨大而阴森，由巨大的青黑色条石垒砌而成，常年被水流侵蚀，布满了滑腻的青苔和不知名的水下菌类，一些惨白色的骨头碎片卡在石缝之间，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向上望去，庙宇的本体隐没在浓郁的黑暗与水汽中，只能看到一个庞大而扭曲的轮廓，仿佛一头蛰伏在深水中的洪荒巨兽。

水流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缓慢的漩涡，带着冰冷的寒意和低沉的呜咽声。偶尔可以看到一两条形态怪异、眼珠纯黑的鱼类飞快游过，或是几缕如同水草般飘荡的、半透明的怨魂残影，它们漫无目的地徘徊着，散发出纯粹的痛苦与迷茫。

“这里的阴煞之气比上面浓郁数倍，水脉的邪力源头似乎就在这庙基深处。”陈九阴压低声音，脸色凝重。他残存的魂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庞大而扭曲的邪恶力量，源头正是来自他们头顶上方的庙宇核心。

“排水口不止这一个，”柳明轩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那边还有几个更大的，但都被更粗的铁栅栏封着，而且上面附着很强的邪气禁制，强行破坏肯定会惊动里面。”他指向侧面几个黑黝黝的洞口，那些栅栏虽然也锈迹斑斑，但表面却流动着若有若无的乌光，显然被施加了防护。

他们所在的这个排水口是最小的一个，栅栏损坏也最严重，似乎是早年某次洪水或地动造成的破坏，一直未被修复，成了防御的一个薄弱点。

“从此处潜入，最为稳妥。”柳明轩做出判断，“我先探路。”

他示意李玉柔收起光芒，自己则如同一条灵动的游鱼，悄无声息地从栅栏的缺口处滑了出去，融入外面幽暗的水域。内力运转，闭住呼吸，他将自身的生机波动降到最低，小心地避开水流中那些漫游的怨魂和怪异鱼类，围绕着庙基快速侦查了一圈。

片刻后，他返回排水口，低声道：“基座侧面，靠近河床的位置，有一个破损的窗洞，被水草遮掩，似乎是早年祭祀时搬运物品的通道，后来废弃了。从那里可以进入庙宇下层。附近巡逻的水鬼不多，但需要格外小心，那里水草茂密，容易隐藏埋伏。”

机会就在眼前！三人不再犹豫，依次潜入水中，由柳明轩引路，朝着那个破损的窗洞游去。

水下能见度极低，幽绿色的磷光非但不能提供清晰的视野，反而扭曲了物体的形状，营造出光怪陆离的诡异氛围。冰冷刺骨的河水不断试图带走他们体内的热量，浓郁的阴煞之气如同无形的枷锁，缠绕周身，试图侵蚀他们的生机与意志。

李玉柔全力运转太阴之力，一股清凉的气息流转全身，不仅抵御着阴煞的侵蚀，更让她与周围的水环境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亲和，游动起来更加省力，对水流的细微变化也感知得更加清晰。她甚至能隐约“听”到水中那些怨魂无声的哀嚎，感受到它们被禁锢于此的无尽痛苦。

陈九阴则紧守心神，蕴魂果的药力在魂源中持续发挥作用，修复着裂痕，同时也在他体外形成一层极淡的、隔绝邪气探查的无形屏障。他手中扣着一张刚刚绘制的“避水清心符”，虽因法力不足效果大打折扣，但也能稍微缓解水压和邪气对心神的干扰。

很快，那个被浓密墨绿色水草覆盖的破损窗洞出现在眼前。窗洞不大，边缘是参差不齐的断裂木茬和石块，里面黑漆漆的，散发出更浓烈的霉腐和香火混合气味。

柳明轩当先拨开水草，谨慎地探入半个身子，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示意两人跟上。

三人依次钻入窗洞，内部是一条倾斜向上的、充满积水的石质通道。通道狭窄逼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脚下的积水没过小腿，冰冷刺骨，水底是厚厚的淤泥，踩上去软滑粘腻。

他们沿着通道小心翼翼地向内摸索。通道壁上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壁画残迹，内容多是些祭祀河伯、风调雨顺的场景，但颜料早已剥落褪色，在幽暗环境下更显得诡异莫名。越往深处，那股邪异的香火气越发浓重，几乎令人窒息。

走了约莫十几丈，通道开始变得干燥，前方出现了一道虚掩着的、腐朽不堪的木门。门缝里透出更加明亮的、摇曳不定的烛火光晕，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在一起诵经，却又扭曲混乱，充满痛苦与癫狂的喃喃之音！

那声音直接作用于魂魄，让人心烦意乱，气血翻腾。

“是庙宇的祭祀区……或者核心区域的外围。”陈九阴脸色发白，抵抗着那魔音的侵蚀，“小心，里面可能有很多被蛊惑的信徒，或者……更糟的东西。”

柳明轩贴近门缝，凝神向内望去。

门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殿室，似乎位于庙宇的底层。殿内灯火通明，墙壁上插着数十根粗大的、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蜡烛，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惨绿。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池水漆黑如墨，不断翻滚着气泡，散发出浓郁的腥臭。水池周围，密密麻麻地跪伏着数十个身影！

这些身影大多穿着普通镇民的粗布衣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此刻他们全都神情呆滞，眼神空洞，脸上带着一种狂热的、不正常的潮红。他们如同提线木偶般，朝着水池中央不断叩拜，口中发出那种混乱癫狂的诵经声。他们的生机正在以一种缓慢而持续的速度，被水池上漂浮着的一尊小型神像汲取！

那神像同样是扭曲的木雕，与柳明轩之前在正殿所见大同小异，只是体积小了许多，心口处也没有那枚黑铁令牌。它悬浮在漆黑的水面上，散发着乌光，如同一个贪婪的黑洞。

而在这些被蛊惑的信徒外围，还站着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眼神锐利、腰间佩刀的男子。他们气息精悍，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修炼过武艺的好手，并非普通镇民。他们警惕地巡视着跪拜的信徒，眼神冰冷，仿佛在看守一群牲畜。

“是镇长府的人！”柳明轩眼神一寒。果然，镇长府与这河伯庙背后的邪物有所勾结！这些武者，显然是维持此地“秩序”的打手。

“不止……”陈九阴的目光则投向了水池后方，那里有一道盘旋向上的石阶，通向庙宇的更高层。石阶入口处，矗立着两尊身形高大、覆盖着厚重黑色鳞甲、手持白骨三叉戟的怪物！它们眼窝中燃烧着猩红色的火焰，周身散发着远超普通水煞的凶戾气息！

“是更高阶的水域妖兵……看来，那邪物和它背后的‘将军’，对这里颇为重视。”陈九阴低声道，心情沉重。有这些妖兵和武者守卫，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核心区域，难度极大。

李玉柔的注意力则被那不断翻滚的漆黑水池吸引。“那池水……怨气好重！里面似乎沉溺着很多……很多的魂魄……”她能感受到池水中蕴含的滔天怨念与痛苦，那是一种被强行抽取、熔炼在一起的绝望。

“那是一个‘化生池’，”陈九阴语气沉痛，“以邪法汇聚活人生机与死者怨魂，炼化成最精纯的阴煞邪力，供养那邪物及其爪牙。这些被蛊惑的信徒，最终都会被彻底吸干，连魂魄也投入池中，成为养料……”

眼前的景象，宛如人间炼狱。愤怒与寒意同时在三人心中升腾。

“不能硬闯。”柳明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形势，“信徒数量太多，而且状态诡异，贸然动手可能会引发混乱，甚至被那邪物利用。必须先找到那枚令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