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残魂遗忆,将军令牌(1/2)
洞穴重归死寂。
那株承载了千年怨戾与一线生机的暗紫色植物,在蕴魂果被采摘后,已彻底化为飞灰,消散无踪。石台周围那些古老的骸骨也失去了最后一丝灵性,哗啦啦散落一地,与寻常枯骨再无区别。黑暗中蠢蠢欲动的亡魂光点,随着果实被取、守护力量的消散,也仿佛失去了锚点与目标,带着不甘的呜咽声,渐渐隐没于深邃的黑暗,不再显现。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柳明轩强撑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再也无法站稳,踉跄一步,以剑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他肩头的伤口因方才的强行运力而再次渗出血迹,内力枯竭带来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脸色苍白如纸,汗珠顺着额角滑落。
李玉柔的情况稍好,但魂源本源的消耗同样巨大。她盘膝坐在陈九阴身旁,闭目调息,原本透明得吓人的脸色,在蕴魂果反馈的那股精纯生机滋养下,正缓缓恢复着一丝血色。那枚太阴魄晶在她眉心若隐若现,幽蓝光芒平稳流转,自行吸纳着此地残余的、精纯的太阴之气,弥补着损耗。
而服下了蕴魂果的陈九阴,变化最为明显。
那温润祥和的白色流光融入他干涸破碎的魂源,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他脸上那层代表着死气的灰败之色逐渐褪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呼吸已然平稳悠长,胸膛规律地起伏着,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蕴魂果的力量正在他体内化开,滋养着他近乎崩溃的根基。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柳明轩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服下随身携带的、所剩无几的疗伤丹药,也抓紧时间调息。李玉柔则一边恢复,一边守护着两人,警惕的目光不时扫过洞穴深处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陈九阴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涣散与痛苦,虽然依旧带着疲惫,但已然恢复了清明。
“九阴兄!” “陈大哥!”
柳明轩和李玉柔几乎同时察觉,立刻围拢过来。
陈九阴尝试动了动手指,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力量感重新在体内流淌。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魂源被温和修复的奇妙过程,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看向柳明轩染血的肩头和苍白的脸,又看向李玉柔眉宇间尚未完全散去的疲惫与关切,声音沙哑却清晰地道:“柳兄,玉柔……辛苦你们了。”
“你我之间,何须此言。”柳明轩摇头,扶着他小心地坐起一些,“感觉如何?”
“魂源正在被一股温和强大的力量修复,性命已无大碍。”陈九阴内视己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奇,“只是……这蕴魂果的力量,似乎不止于此。”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仿佛在捕捉脑海中一些破碎的片段:“我方才昏睡中,似乎……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
柳明轩和李玉柔神色一凛,立刻凝神细听。
“是那些……围在石台边的骸骨……”陈九阴努力回忆着,语速缓慢,“他们并非单纯的守护者,更像是……献祭者,或者说,被禁锢于此的怨魂的一部分。蕴魂果汲取千年怨戾沉淀中的生机而成熟,其中……似乎也承载了部分此地亡魂最深刻的执念……”
他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按着太阳穴,断断续续地描述着那些纷乱而模糊的画面:
“……洪水……滔天的洪水……冲垮了堤坝,淹没了村庄……许多人在水中挣扎……”
“……祭祀……被迫的祭祀……童男童女被捆绑着,放在扎好的花船上,推向河心……哭喊声……岸上人群麻木或悲戚的脸……”
“……不是河伯……那庙里的,根本不是河伯……”陈九阴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寒意,“那是一个……穿着前朝武将盔甲的凶魂!煞气极重……他盘踞水府,操控水脉,自封为神,逼迫活人献祭!”
“……反抗……有过反抗……一些懂些术法的乡民,联合了少数不愿同流合污的兵丁,试图潜入庙宇,破坏那邪神的根源……但失败了……他们被擒住,被施以酷刑,最后……被带到这处极阴之地,以特殊手法虐杀,魂魄被禁锢于此,怨气成为滋养某种‘核心’的养料,而他们的骸骨,则成了守护那‘核心’衍生出的蕴魂果的傀儡……”
陈九阴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悸:“那些骸骨,就是当年反抗者的遗骸!他们的魂魄被长久禁锢、折磨,怨气与这洞穴的极阴之气融合,才孕育出了这枚蕴魂果。果实的生机,源于他们被磨灭前最后的不甘与守护之念!”
柳明轩和李玉柔听得心头沉重。他们能想象到那是何等惨烈而绝望的景象。这枚救命的蕴魂果,其背后竟隐藏着如此血腥残酷的往事。
“还有……”陈九阴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看向柳明轩,“柳兄,你之前提及,那庙中邪神木雕心口,嵌着一枚黑铁令牌,刻有鬼头和‘将军府’字样?”
“不错。”柳明轩肯定地点头,“那令牌邪气森然,似乎是控制邪物和沟通其背后存在的关键。”
“我在那些记忆碎片中,看到了那枚令牌!”陈九阴语气肯定,“它并非仅仅是个信物那么简单!它……它似乎是那武将凶魂的力量源泉之一,或者说,是一个‘坐标’和‘控制器’!”
他努力整合着那些破碎的信息:“记忆很模糊,但我能感觉到,那武将凶魂本身的力量虽然强横,但似乎灵智并不完整,浑浑噩噩,充满了暴虐与杀戮的本能。是那枚令牌的存在,赋予了他更清晰的‘意志’,或者说是接受命令、执行某种‘规则’的能力。它像是一道‘枷锁’,锁住了那凶魂的本性,同时也像是一个‘枢纽’,连接着某个更遥远、更可怕的存在……那个所谓的‘将军’!”
“令牌不毁,邪神难灭。”柳明轩立刻抓住了关键,沉声道,“即便我们能暂时击退甚至重创那庙中邪物,只要令牌还在,它就能借助水脉和怨气恢复,或者那背后的‘将军’可以通过令牌再次催生出一个新的邪物。”
李玉柔也明白了过来,轻声道:“所以,我们之前的计划没错,潜入河伯庙,核心目标就是那枚令牌。只是现在更明确了,不仅要拿到或破坏它,更要警惕它背后代表的势力。”
陈九阴点头,随即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疑惑:“还有一点很奇怪……在那些关于令牌的记忆碎片中,除了森然的鬼气和无边的血煞之意,我似乎……还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但却无比纯正、刚猛……类似于雷霆的气息,被死死地压制在令牌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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