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请看（1/2）

两人踏云西去，玄色道袍与月白长衫在罡风中共舞。陌拜将定海珠收入丹田温养，珠身灵光渐盛，隐隐与他体内海虎真气相合，竟生出一股沛然水灵之力，冲淡了几分冰煞残留的寒滞。

“道兄可知，东海沿岸已连续三月潮汐失常？”封无尽立于云头，骨扇指向东方，指尖凝出一缕冰气，化作幅微型水图——图中巨浪如山，淹没了数十座城池，流民如蚁，在洪水中挣扎。“定海珠本是东海水灵之核，上古时共工怒撞不周山，天柱倾塌，海水倒灌，便是大禹借定海珠之力定住四海潮汐。昆仑将其盗走镇压灵脉，无异于断东海之根。”

陌拜眸色沉凝。他自幼在昆仑修行，只知定海珠是镇山至宝，却不知其渊源如此。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雷纹，他忽然想起入门时师父所言：“大道之行，当观天地之衡，而非一家之私。”那时他只当是寻常教诲，此刻见封无尽所显水图，才懂其中深意。

行至淮水之畔，下方已是一片泽国。浑浊的洪水裹着断木残垣奔腾，几个孩童抱着浮木在水中沉浮，呼救声被浪涛吞没。陌拜身形一晃，已掠至水面，玄袍翻飞间，海虎真气化作无形大手，将孩童们稳稳托住，送向岸边高地。

“道兄倒是心善。”封无尽随后落下，骨扇轻挥，冰煞凝结成数十块浮冰，铺成一条冰桥，供流民通行。“只是昆仑那些老顽固，怕是见不到这些。”

“昆仑自有昆仑的规矩，但规矩若违天道，便该改。”陌拜沉声说道，看着岸边饥寒交迫的百姓，心中竟生出几分烦躁。他曾以为，斩妖除魔、守护山门便是正道，此刻才明白，所谓正道，更该护佑苍生。

正说着，远处传来阵阵厮杀声。只见一群青面獠牙的水妖，正挥舞着骨刃屠杀流民，为首的是一头三首巨蛟，蛇身龙首，喷吐着黑水，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是玄水妖宗的余孽。”封无尽眼神一冷，骨扇上“无尽”二字泛起寒光，“当年大禹治水，斩杀玄水妖王，其残部躲入东海深处，如今定海珠离体，潮汐紊乱，他们便趁机上岸作乱。”

陌拜二话不说，听潮剑已然出鞘。剑光如雷，直刺三首巨蛟左眼，正是海虎一脉的绝学“惊雷刺”。这一剑快如闪电，刚猛无俦，巨蛟猝不及防，左眼被剑光洞穿，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道兄稍歇，让我来会会它们。”封无尽身形飘忽，如雪花般掠过水面，冰煞化作万千冰针，密密麻麻射向水妖。那些水妖触到冰针，瞬间被冻成冰雕，坠入洪水中。

陌拜见状，并未停歇。他踏浪而行，剑招大开大合，海虎真气与定海珠的水灵之力相互激荡，剑气所过之处，洪水竟被劈出一道道沟壑。他深知海虎之道，不仅要刚猛，更要护弱，每一剑都避开流民，专取水妖要害。

两人一刚一柔，一雷一冰，配合得竟是天衣无缝。陌拜的剑招霸道无匹，撕开妖群阵型；封无尽的冰煞诡异莫测，封锁水妖退路。不多时，玄水妖宗的水妖便死伤过半，三首巨蛟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陌拜一剑斩断尾巴，封无尽顺势祭出冰煞，将其冻在半空。

“说！你们为何在此作乱？”陌拜剑尖抵住巨蛟眉心，声如金石。

巨蛟瑟瑟发抖，断断续续道：“是……是黑渊大人让我们来的……他说……定海珠即将出世，只要夺得海珠，便可重振玄水妖宗，统治四海……”

“黑渊大人？”封无尽眉头微皱，“是上古被封印的黑水玄蛇？”

巨蛟点头如捣蒜：“正是……黑渊大人在东海深处感应到定海珠的气息，已冲破部分封印，不日便要上岸……”

话音未落，封无尽骨扇一合，冰煞瞬间震碎了巨蛟的魂魄。“此妖留不得，若让它泄露更多消息，恐怕会引来更大麻烦。”

陌拜并未反对。他看着岸边欢呼的流民，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黑渊大人、玄水妖宗、定海珠……这背后似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昆仑盗取定海珠之事，恐怕也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当晚，两人在一座破庙中暂歇。流民们为他们升起篝火，烤着捕获的鱼。陌拜取出干粮分给众人，封无尽则坐在角落，看着篝火发呆，眉心朱砂痣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你似乎对黑渊很了解？”陌拜走过去，递给封无尽一块干粮。

封无尽接过，却并未食用，只是轻轻摩挲着骨扇：“三千年前景，我族曾居住在东海之滨，世代守护定海珠。那时，黑渊尚未被封印，它以黑水污染海域，残害生灵，是我族先祖与大禹联手，才将它封印在东海黑渊之下，而定海珠，便是封印的核心。”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后来，昆仑派觊觎定海珠的灵力，趁我族内乱，强行将海珠夺走，带回昆仑镇压灵脉。失去海珠的滋养，东海生态失衡，我族也因水土不服，日渐衰落，如今已不足百人。”

陌拜沉默不语。他从未想过，昆仑视为至宝的定海珠，背后竟有如此曲折的过往。师父曾告诉他，昆仑派是正道领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苍生，可眼前封无尽的讲述，却让他对这份“正道”产生了怀疑。

“你盗走定海珠，既是为了平息海啸，也是为了复兴你的族群？”陌拜问道。

封无尽点头：“我族虽只剩残部，但从未忘记先祖的使命。定海珠本就不属于昆仑，我只是物归原主。只是没想到，黑渊竟会提前破印，看来，这场危机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陌拜望着庙外的暴雨，听着远处传来的潮声，忽然吟道：“昆仑积雪三千年，海珠离海水滔天。莫道正道皆无错，苍生血泪在眼前。”

封无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抚掌笑道：“道兄好诗！没想到海虎一脉，竟也有如此文采。只是这正道二字，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昆仑派固守山门，视异类为寇仇，却不知天地万物，皆有其生存之道。”

“海虎之道，只问对错，不问出身。”陌拜沉声道，“若昆仑真有错，我定会上禀掌门，让他归还定海珠，还你族一个公道。”

封无尽摇了摇头：“道兄太过天真。昆仑掌门玄机子，老谋深算，他怎会轻易放弃定海珠？况且，如今黑渊即将破印，就算昆仑愿意归还，恐怕也为时已晚。”

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流民慌张地跑进来，喊道：“仙人！不好了！洪水又涨了，而且……而且水里出现了好多黑影！”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冲出破庙。只见原本已经平息了些许的洪水，此刻竟再次暴涨，黑色的浪涛中，无数黑影在蠕动，隐隐传来阵阵嘶吼，一股浓郁的腥臭之气弥漫开来。

“是黑水玄蛇的妖气！”封无尽脸色凝重，“它已经冲破了大部分封印，正在吸收洪水的力量，恐怕不出三日，便会完全破印而出！”

陌拜握紧听潮剑，周身雷煞与水灵之力交织，发出嗡嗡龙吟。“不管它是什么妖物，敢残害苍生，我便以海虎之法，斩了它！”

“道兄且慢。”封无尽拉住他，“黑渊修为深不可测，三千年前景，先祖与大禹联手才将它封印，如今仅凭你我二人，恐怕难以匹敌。定海珠虽已归位，但还需时日温养，才能发挥出全部力量。”

“那便拖延三日！”陌拜眼神坚定，“海虎之道，从无畏惧。就算是死，我也要护住这些百姓！”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入洪水中。玄袍在黑色的浪涛中翻飞，听潮剑绽放出万丈光芒，剑气劈向那些黑影。黑影被剑气触碰，瞬间化为黑水，发出刺耳的尖叫。

封无尽看着陌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一直以为，正道修士皆是虚伪之辈，却没想到，陌拜竟真的能做到舍生取义。骨扇轻挥，冰煞化作一道冰墙，挡住上涨的洪水，他朗声道：“道兄既如此，我封无尽岂会落后！今日便与你并肩作战，共抗黑渊！”

两人一入水中，一守岸边，开始了与玄水妖宗残部的持久战。陌拜在洪水中往来冲杀，海虎真气如烈焰般燃烧，每一剑都带着崩山裂海之势，杀得水妖溃不成军；封无尽则以冰煞凝结堤坝，保护流民，同时时不时祭出冰刃，支援陌拜。

夜幕渐深，暴雨未停。陌拜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黑水的毒性侵入体内，让他头晕目眩，但他依旧咬牙坚持。海虎祖师的教诲在耳边回响：“海虎之道，宁折不弯，为苍生，可抛头颅，洒热血！”

他猛地将定海珠从丹田取出，珠身灵光暴涨，水灵之力源源不断涌入体内，压制住了黑水毒性。“封无尽！助我一臂之力！”

封无尽会意，冰煞化作一道长虹，与陌拜的剑气相融。冰与雷的力量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然后轰然落下，劈向洪水中的黑影。光柱所过之处，黑水沸腾，黑影惨叫连连，瞬间消散大半。

“好霸道的力量！”封无尽心中暗惊。他没想到，陌拜竟能将海虎真气与定海珠的水灵之力完美融合，这般天赋，怕是昆仑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

就在这时，东海深处传来一声震天怒吼。巨浪滔天而起，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海中升起，遮天蔽日。那黑影长数千丈，通体漆黑，布满鳞片，三首狰狞，正是即将完全破印的黑水玄蛇——黑渊！

“终于来了。”陌拜握紧听潮剑，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封无尽也收起了玩笑之心，骨扇上“无尽”二字光芒大放，冰煞之力凝聚到极致，周身温度骤降，连暴雨都凝结成了冰粒。“道兄，准备好了吗？今日一战，要么胜，要么死！”

陌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声如惊雷：“海虎的方式，从来只有胜，没有死！”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黑渊的主首。听潮剑与定海珠相互呼应，灵光与剑气交织，形成一道璀璨的剑龙，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那巨大的黑影。

封无尽紧随其后，冰煞化作万千冰刃，如流星雨般射向黑渊，同时，他口中念念有词，眉心朱砂痣光芒大放，一道巨大的冰棺从地面升起，朝着黑渊的身躯罩去。

黑渊发出一声怒吼，三首同时喷吐黑水，化作三道黑色的巨蟒，迎向陌拜与封无尽。黑水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阵阵涟漪，显然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剑光、冰刃与黑水在半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整个东海沿岸都在剧烈颤抖，仿佛即将迎来世界末日。

陌拜在黑水之中穿梭，剑光如电，不断攻击黑渊的弱点。他深知，黑渊的核心在于主首的内丹，只有击碎内丹，才能彻底将其斩杀。但黑渊的防御太过强大，鳞片坚硬如铁，寻常攻击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封无尽！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趁机攻击它的主首内丹！”陌拜大声喊道，随即催动全身真气，海虎之道的终极奥义“海虎·破天”施展而出。

只见他周身真气暴涨，身形化作一道巨大的虎影，带着崩山裂海之势，撞向黑渊的主首。黑渊猝不及防，主首被虎影撞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向后踉跄了几步。

封无尽抓住机会，骨扇一挥，冰煞化作一把巨大的冰剑，直刺黑渊主首的眉心。冰剑速度极快，瞬间便抵达黑渊面前，却被一层黑色的屏障挡住。

“没用的！黑渊的内丹被黑水屏障保护着，寻常攻击根本无法穿透！”封无尽脸色一变。

陌拜也察觉到了问题。他刚才的“海虎·破天”已经耗尽了大半真气，却依旧没能打破黑水屏障。这样下去，就算两人联手，也迟早会被黑渊耗死。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定海珠。珠身蕴含着上古水灵之力，是黑渊的克星。他立刻将定海珠抛向空中，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以海虎之真，引水灵之力，破邪除魔，还我太平！”

定海珠在空中绽放出万丈霞光，水灵之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笼罩住黑渊的身躯。黑渊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吼，周身的黑水屏障瞬间瓦解，鳞片开始融化，露出了里面脆弱的皮肉。

“就是现在！”陌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再次催动剩余的真气，听潮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黑渊主首的内丹。

封无尽也同时出手，冰煞化作无数冰针，密密麻麻射向黑渊的内丹。

“不——！”黑渊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主首的内丹被剑光与冰针同时击中，瞬间爆发出恐怖的能量。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坠入洪水中，激起千层浪。

黑水渐渐退去，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满目疮痍的东海沿岸。陌拜与封无尽并肩立于岸边，皆是气喘吁吁，身上伤痕累累。

流民们欢呼雀跃，对着两人跪拜不起。他们知道，是这两位仙人，拯救了他们的性命。

陌拜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了昆仑的规矩，想起了师父的教诲，也想起了封无尽的族人。这场战斗，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正道，并非一成不变的规矩，而是守护苍生的初心。

封无尽走到他身边，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道兄，我们赢了。”

陌拜点头，看向东海深处：“黑渊虽死，但玄水妖宗的余孽尚未清除，定海珠也需要重新封印在东海，才能彻底稳定潮汐。”

“此事不急。”封无尽说道，“如今昆仑派的人，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道兄，你打算如何向他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