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提交对象(1/2)
路面被雨水泡得软烂,每一步踩下去都陷进半指深的泥里,泥里混着草根和碎骨,硌得脚底生疼,像有无数冤魂在啃咬。
天是铅灰色的,低低地压在头顶,雨丝细得像针,扎在脸上又冷又痒,混着额角的血珠往下淌,滴在泥里,晕开一小片暗红。
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永安城牺牲的年轻媳妇、蛊村倒下的老农、昨夜被雾里怪鸟叼走的樵夫,一个个名字在心里滚过,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胸腔发紧。
猴子的金箍棒也蒙了层灰,金光淡了些,却依旧挺直如松,他走在最前面,背影沉默得像座山,只有偶尔挥动棒子时,才会迸出一点锋利的光。
我摸着铁刀上的缺口,那些缺口里嵌着黑血、泥垢,还有几根细小的毛发——是妖的,也是人的,分不清哪样更肮脏。
前方出现一座驿站,青瓦已经塌了大半,屋檐下挂着半块残破的灯笼,灯笼上的“平安”二字被雨水泡得模糊,只剩两个黑糊糊的影子,像哭丧的脸。
驿站的门是破的,门板斜斜地靠在墙上,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入口,像野兽张开的嘴,等着吞掉路过的一切。
“进去躲躲雨吧。”郎中喘着气说,他的药箱空了大半,袖子上沾着草药的汁液和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我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铁刀握得更紧,耳朵贴得发烫,听着雨声里的异动——这世道,连躲雨的地方都藏着吃人的勾当。
驿站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腥气,地上铺着的稻草早已发黑腐烂,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像骨头磨着骨头。
墙角堆着几个破麻袋,麻袋里露出半截衣角,是孩童的虎头鞋,鞋尖绣着的老虎眼睛,被血渍染成了暗红色,像在流泪。
“看墙上!”裁缝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发颤。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斑驳的土墙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临死前的挣扎:“他们都在骗你,仙佛是吃人的,官吏是吃人的,连亲人都是吃人的!”
血字已经干涸,却依旧透着一股绝望的戾气,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忽然想起村里的疯子,当年他也是这样在墙上涂涂画画,说些“吃人”的胡话,被族长绑在柱子上,活活打死——原来他不是疯,是太清醒了。
雨更大了,砸在屋顶的破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像猫踩在棉花上,却带着一种黏腻的节奏,一步一步,朝着驿站逼近,听得人心里发毛。
猴子猛地握紧金箍棒,金光瞬间暴涨,照亮了驿站的角落:“出来!”
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却黑得惊人,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酒和两个碗,酒液浑浊,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掺了毒药。
“赶路辛苦,喝杯酒暖暖身子吧。”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听得人眼皮发沉。
我盯着她的脚,她赤着脚,踩在腐烂的稻草上,却没有沾半点泥污,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她不是人。
“你是什么东西?”我嘶吼着,铁刀出鞘,寒光映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凶光。
女人笑了,笑容很美,却像纸糊的一样,一碰就碎:“我是这驿站的主人,只是个想招待客人的普通人罢了。”
“普通人?”猴子冷笑一声,金箍棒指向她的胸口,“普通人的脚下不会没有影子,普通人的酒里不会藏着蛊虫!”
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的黑沉沉得像要溢出来,素白的衣裙无风自动,衣摆下露出一截青绿色的尾巴,尾巴上布满了细小的鳞片,闪着诡异的光。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留在这里吧!”她嘶吼着,声音不再轻柔,而是像指甲刮过木板,刺耳得让人耳膜生疼。
托盘掉在地上,酒壶摔碎,里面的绿色酒液溅在地上,瞬间冒出无数细小的虫子,那些虫子通体发黑,长着尖锐的嘴巴,朝着我们爬来,所过之处,稻草瞬间化为灰烬。
“是噬骨蛊!”郎中大喊着,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包雄黄,撒在地上,虫子遇到雄黄,发出“滋滋”的声响,纷纷死去。
女人的尾巴猛地甩过来,带着一股腥风,朝着我抽来,我下意识地挥刀去挡,铁刀砍在尾巴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像砍在石头上。
她的鳞片比钢铁还硬,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铁刀险些脱手。
猴子纵身跃起,金箍棒带着金光,朝着女人的头顶砸去:“妖物,休得放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