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中路推进(2/2)
“孬种!只会躲在火铳后面!”蓝玉怒吼着掷出腰间的短斧,斧刃旋转着砍掉了火铳队首领的脑袋。趁北元士兵慌乱的瞬间,他翻身下马,抓起地上的一支长矛,像标枪般掷向孛罗帖木儿的背影。
长矛穿透了孛罗帖木儿的披风,却被银甲弹开,钉在雪地里。孛罗帖木儿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随即打马消失在河谷尽头的密林里。
“将军,追吗?”王弼策马赶到,甲胄上沾着血污。
蓝玉望着密林的方向,雪地上的马蹄印蜿蜒曲折,像是故意留下的踪迹。“不追。”他捡起地上的长矛,矛尖还沾着银甲的碎屑,“孛罗帖木儿在引咱们进他的口袋阵。”
他指向密林边缘的山峦:“看到那片黑松林没?地势陡峭,易守难攻。他故意放慢速度,就是想让咱们追进去。”
王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松林深处隐约有旗帜晃动。“那怎么办?放他跑了?”
“跑不了。”蓝玉将长矛扔给亲兵,拍了拍“踏雪”的脖颈,“让士兵们先休整,埋锅造饭。你带五十名斥候,换上北元的衣服,顺着马蹄印去探探黑松林的虚实——记住,别靠太近,看清楚他们的火铳营藏在哪,滚木礌石堆在什么位置。”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找几个懂兽迹的,看看附近有没有暗道。孛罗帖木儿这人,最喜欢留后路。”
暮色降临时,斥候带回了消息。黑松林里果然藏着五千伏兵,火铳营设在西侧的断崖下,东侧的山涧里堆着足够砸一天的滚石,而北侧的乱石滩下,有一条被藤蔓掩盖的暗道,能直通松林后的草原。
“果然如此。”蓝玉在雪地上画出地形图,指尖点在暗道的位置,“王弼,你带三千人,半夜从暗道摸进去,端掉他们的火铳营——记住,用火箭,火铳怕火。”
他又指向西侧断崖:“张荣,你的神机营连夜转移到这里,凌晨卯时三刻,用‘轰天雷’炸掉断崖,把滚石堆堵在他们的退路里。”
最后,他的指尖落在黑松林正面的开阔地:“剩下的人跟我正面强攻,卯时整,我带骑兵冲阵,把他们往东侧山涧赶——等王弼那边得手,咱们三面合围,让孛罗帖木儿插翅难飞。”
雪夜的寒风吹过营地,篝火的火苗被压得很低,映着士兵们脸上的霜花。蓝玉站在土坡上,望着黑松林的方向,“破虏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光与星光交映。
“将军,俘虏醒了。”亲兵低声禀报。
蓝玉回头,那名北元斥侯被绑在木桩上,脸色依旧倔强,眼神却多了几分动摇。“知道孛罗帖木儿为什么留暗道吗?”蓝玉走到他面前,声音平静,“因为他早就想好要跑——他根本不在乎手下人的死活。”
俘虏嘴唇哆嗦着,没说话。
“三年前亦集乃路,他就是这样,让三百亲兵殿后,自己带着亲信跑了。”蓝玉蹲下身,解开俘虏手腕上的绳子,“我给你个选择:要么跟着他送死,要么……”他从怀里掏出块干粮,递过去,“告诉我们火铳营的口令,活下去。”
俘虏盯着干粮,喉结滚动了许久,突然抬头:“火铳营的口令是‘长生天’,但每晚三更会换,今晚的暗语是‘雪落无声’。”
蓝玉接过干粮,塞进他手里:“明智的选择。”
凌晨卯时,黑松林的雾气还没散。蓝玉勒住“踏雪”,看着远处北元军营的篝火渐渐熄灭,举起了“破虏刀”。
“中路军,冲锋!”
马蹄声踏碎了雪夜的寂静,玄甲骑兵如黑色潮水般涌向松林。北元的哨兵刚发出警报,就被疾驰的马蹄踏成了肉泥。孛罗帖木儿的声音从松林深处传来,带着惊怒:“蓝玉!你敢骗我!”
蓝玉没回应,只是挥刀劈开迎面飞来的火箭。他知道,此刻王弼的人应该已经摸到了火铳营附近,张荣的神机营也该就位了。
冲到松林边缘时,两侧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砸得骑兵人仰马翻。蓝玉大吼一声:“盾手结阵!”幸存的骑兵迅速靠拢,用盾牌搭成临时掩体,顶住了第一轮冲击。
就在这时,西侧断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张荣动手了!滚落的碎石堵住了松林后方的峡谷,北元士兵的惊叫声从里面传来,带着绝望。
紧接着,东侧的黑松林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王弼得手了!火光中,火铳营的士兵惨叫着奔逃,身上的火药被引燃,炸成一团团火球。
“孛罗帖木儿!你的后路断了!”蓝玉的吼声穿透火海,“降者不杀!”
北元军队的抵抗瞬间瓦解。不少士兵扔掉兵器跪地投降,只有孛罗帖木儿还在带着亲信顽抗。他的银甲被烟火熏黑,长矛上沾着自己人的血,看到蓝玉时,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灭了。
“我输了。”他扔掉长矛,声音嘶哑,“但你记着,草原的火,不是那么容易灭的。”
蓝玉收刀入鞘,雪落在他的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我等着。”他看着被俘的北元士兵被押下去,对王弼道,“派人清点伤亡,救治伤员。神机营守住峡谷,等徐达将军的西路军到了,咱们再合力拿下克鲁伦河主河道。”
王弼点头,忽然指着松林深处:“将军,那里好像有座粮仓。”
蓝玉走过去,推开被熏黑的木门。粮仓里堆满了青稞和牛羊肉干,足够大军吃上半个月。他拿起一块风干的羊肉,放在鼻尖闻了闻,忽然笑了:“孛罗帖木儿倒是贴心,知道咱们缺粮草。”
晨光透过松林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雪地上,反射出晶莹的光。蓝玉望着克鲁伦河的方向,那里水汽氤氲,隐约能听到冰层融化的声音——春天快到了,而他的中路军,才刚走完一半的路程。
亲兵递上热酒,蓝玉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在下巴上凝成细冰。他抹了把脸,翻身上马:“休整三个时辰,继续北上——咱们去会会北元王庭的‘黄金家族’。”
“踏雪”踏着未熄的火星前行,蹄铁敲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支锐不可当的中路军,敲响进军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