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程原公子(2/2)

程原见梁砚拿着酒壶,问道:“明天要回书院,你还喝酒?”

梁砚和程原从小一起长大,一个被窝里睡觉,彼此之间太了解了。程原心里有事或者不高兴,就会一直重复做同一件事情,比如:写字。

“表哥,我很佩服你!”梁砚对程原说道“你乃真君子,不说出来免了大姐姐为难。”

“啊?!”程原气闷,这小子躲在一边偷看。

梁砚看程原要暴怒,赶忙灭火“我就是看你没回房,才跟着你过去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程原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把笔扔在一边儿不写了。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梁砚说道。

程原扭头看他“你又知道什么?”

梁砚大叹一口气,拉着程原到桌边坐下“我的好表哥,就你那样子我早两年就看出来了。不过,大姐姐这么好,你喜欢她也不奇怪。”

程原大囧,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原来早就被人看出了端倪。那她以前晓得吗?

可对着梁砚,程原还是不愿意承认“早两年你能看出什么?”

“能看出的多了!每次你来,送几个妹妹的礼物都一样,偏偏大姐姐的总要多那么一件、两件,梁钰那丫头都闹过好几次。你说是尊敬长姐,谁信呐?还有,每回大家在一块儿,你那眼神总是偷偷地看大姐姐,我都看见了。”梁砚噼噼啪啪说了一大堆。

程原放弃狡辩“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她已经定亲了。”

梁砚劝道:“大姐姐都十八了,定亲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嘛!”

“可也不该定那样的人啊!”程原不自觉提高了声量。

梁砚眼神犀利看着他:“哪样的人?将军府嫡子不好吗?表哥,这不该你质疑。”

程原自知失言,颓然不语。

“既然不是拯救她的人,就别让她难堪,我替大姐姐谢谢你!”梁砚也知多说无益,愠怒拂袖,推门而去。

梁砚给自己留着面子,有些话未说破,程原一向自负,此时碎了一地。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梁蘅放在心里的,也许是某一次的回眸,也许是某一次的莞尔,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情难自禁。他默默注视,悄悄馈赠。他知道她年纪大了家里着急她的婚事,也知道她在家里小心翼翼,可他从未往前跨出一步。因为他从头到尾很清楚,她不会是家族为他考虑的人选。

明知不可能,所以克制守礼。可是得知她定了亲,他的理智还是崩塌了。站在寿安堂外面等她的时候,他的确冲动地想要立刻带她离开,奔赴天涯。可当她就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怯懦了,什么也说不出口。甚至为了赌气,放下了自己的贴身玉佩。

程原现在无比后悔今夜的冲动,自诩君子,却自私至此,半点没有为她的处境考虑。

恐怕,他和她从此山水长阔。程原抓过桌上的酒壶,仰头往嘴里猛灌一口,呛得他剧烈咳嗽,有泪混着咳出的酒液淌下,却连抬手擦一把的力气都没有。

梁蘅今晚睡得 极不安稳。一会儿梦到自己在点茶,怎么也点不好;一会儿梦到自己在赶路,背着的包袱压得直不起腰;一会儿又梦到在荒野里奔跑,程原在前面喊她,她跟着他往前走,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突然变成了高个男子,吓得她翻身坐起。

银柳在外面榻上守夜,听到声响,赶忙点灯进到卧室。

梁蘅定了定神,问:“几时了?”

银柳来到床前,估摸着她是梦魇了“大小姐做噩梦了吗?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梁蘅又躺到枕头上,对银柳说道:“把灯留着,你去睡吧。”

银柳放好油灯,轻轻退出了卧室。

梁蘅望着帐顶发呆。今天真是被程原吓到了,做的梦都稀奇古怪,竟然还梦到了那个人。梁蘅的脸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