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南蛮妇孺（1/2）

宋夫子脸上露出了鼓励的笑容，点了点头。他没有急于教更多，而是反复地、用不同的方式，结合他们日常能接触到的事物——水、火、石、树，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几个最简单的字和发音。

课堂纪律自然谈不上好，总有南蛮坐不住，东张西望，抓耳挠腮，甚至有人听着听着就打起了瞌睡。但宋夫子极有耐心，从不呵斥，只是温和地提醒，或者用更有趣的图画吸引他们的注意。而叶政和管事则在一旁，用“认真听讲，等下多分一块肉”的“物质奖励”默默维持着秩序。

半个时辰，在一种略显混乱却又奇异地坚持下来的氛围中结束了。当叶政宣布“下课，吃饭”时，南蛮们如同听到赦令，欢呼一声，从石头上一跃而起，冲向灶棚，比干活时还要迅捷。但叶政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背影，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意。

他知道，哪怕他们今天只模糊地记住了“饼”这个字和它的联系，这就是一个开始。文明的星火，已然在这半个时辰的煎熬与诱惑中，悄然种下。

与此同时，在道路沿线，另一项同样重要的工程也在叶政有序的指导下展开——开山辟田。

叶政深知，要想真正让南境安定，让这些南蛮和流民扎根，光靠修路和施舍是不够的，必须让他们有可持续的生计。他选择了道路附近几处坡度较缓、靠近溪流、日照充足的山坡，规划出了大片的梯田。

这项工作，比修路更为艰苦。工人们，包括那些新加入的南蛮，挥舞着沉重的镐头和铁锹，砍伐掉盘根错节的灌木，清除掉满地的大小石块。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泥痕。号子声、镐头撞击石头的闷响、树木倒下的哗啦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南蛮们对山林有着天生的熟悉，他们能敏锐地找到土质相对松软的地方，也能巧妙地利用地势，减少工作量。他们力气大，清理碎石和搬运泥土的效率极高。虽然语言不通，但在工头的手势和示范下，他们很快明白了要将山坡开垦成一阶一阶、如同台阶般的平地，以便蓄水保土。

叶政时常亲临现场指导。他会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捻开，观察其成分和湿度；他会指挥工人如何挖掘水渠，将溪流引向高处，再逐级灌溉未来的田地；他甚至还根据记忆，画出了简易的曲辕犁和耙的图样，让工匠加紧打造，以便日后深耕。

“这里，石头要清干净，不然庄稼长不好。”

“水渠的坡度要算准，水才能流过来。”

“那边的树根，必须挖出来，烧掉，不然明年又会长出来。”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工人们依令而行。原本荆棘遍布、乱石嶙峋的荒坡，在众人日复一日的挥汗如雨下，渐渐显露出整齐的层级轮廓。新翻的泥土散发着特有的腥香，与草木燃烧后的烟火气混合，预示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