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考验（1/2）

他的目光，越过了哭泣的妻女，落在了正厅门口，那个如同青松般笔直跪着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高大的青年，即使跪着，背脊也挺得直直的。他依旧穿着那身破烂的粗布衣裳，头发用一根布条随意束着，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与憔悴。但即便如此落魄，也难掩他眉宇间那份与生俱来的清贵与坚定。正是晚上牵着南施离开的那个“乞丐”。

南老爷深吸一口气，像是压下了翻腾的情绪，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愤怒、无奈和后怕的沙哑，开口问道，目光如炬地盯着那跪地的青年：

“死乞丐！你既然带走了我女儿，为什么又回来？！”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沉甸甸的质问，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乞丐——江桥，闻言，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南发的视线，没有丝毫闪躲。他跪得笔直，如同在朝圣，声音低沉却清晰：

“南老爷，对不起。带走南小姐，是江桥逼不得已。”

他顿了顿，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被南夫人紧紧抱着的南施，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柔情与心疼，随即又坚定地回望南发：

“伍大人是何等人物，您比我清楚。南小姐若入了那府门，绝无幸福可言。她心思纯净如稚子，如何能在那等地方生存？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

“幸福？”南老爷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嘲讽，他几步走到江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那你告诉我，她嫁给谁会幸福？你吗？！”

他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带着一个父亲对女儿未来的全部忧虑和愤怒：

“你看看你自己！你一身破烂，一无所有！你连个遮风挡雨的住处都没有，你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你用什么来养我的女儿？！你拿什么给她幸福？！难道让她跟着你，餐风露宿，朝不保夕，这就是你给她的幸福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锤子，敲在江桥的心上。他眼中的光芒随着南老爷的质问，一点点黯淡下去，那挺直的背脊似乎也微微僵硬了。他低下了头，看着冰冷的地面，紧抿着嘴唇，无法反驳。南老爷说的，句句都是血淋淋的现实。他落寞的身影在明亮的灯火下，显得格外单薄和无助。

是啊，他有什么呢？除了一身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和这残破的记忆，他一无所有。他凭什么去承诺给一个女子幸福？哪怕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她。

厅内的气氛瞬间凝滞。南夫人的哭泣声小了，南昭姐妹也停止了抽噎，都紧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桥和怒气未消的父亲。

就在这时，南夫人轻轻放开了南施，走到南发身边，温柔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眼中带着恳求，轻声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