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怀孕（2/2）

“妙！妙极！”谢赫炜拿起一枚皮蛋，对着光细看，啧啧称奇，“蒂儿，这品相，这香气，比之前的寻常皮蛋更是天壤之别！若运作得当，不止是酒楼招牌，便是送入高门大户作为节礼，也绝不失礼！”他眼中闪烁着精明商人的光芒，迅速看到了其中的巨大利润和名声。

谢蒂儿含笑将菜方递过：“四哥看看这个。松花皮蛋制法繁复，需得绝对可靠之人掌控，依旧由我那边负责。四哥的酒楼可凭此方推出新菜，专营售卖，利润还按旧例便是。”

谢赫炜迅速浏览菜方，拍案叫好：“如此甚好！你我兄妹联手，何愁大事不成！这松花皮蛋，定要让它风靡省城！”兄妹俩就细节畅谈良久，气氛热烈。

午宴时，厨房特意做了谢蒂儿素日爱吃的清蒸鲥鱼，肉质鲜嫩。然而，当那鲜美的鱼肉送入口中，一股突如其来的腥气却直冲喉头，谢蒂儿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以帕掩口，侧身干呕起来。

“蒂儿？”坐在上首的谢老夫人最先察觉，关切地倾身，“可是身子不适？莫非这鱼不新鲜？”

“娘亲勿忧，”谢蒂儿缓过气，微微摆手，“鱼甚鲜美，许是……许是近日天气炎热，女儿有些脾胃不和。”她嘴上这般说，心下却是一动，暗自计算起日子来。

大嫂曹氏心细如发，观察着谢蒂儿的神情，轻声提醒：“蒂儿，我瞧你气色倒好，只是这惫懒恶心之状……你且想想，身上可还准时？”

谢蒂儿闻言，微微一怔。忙于家事，她竟未留意，月信确是迟了半月有余。想到某种可能，一丝红晕悄然爬上脸颊，她抬眼看向母亲和嫂子们，眼中带着些许不确定的惊喜。

谢老夫人何等精明，见状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立刻吩咐左右：“快！快去请陈大夫来！要快！”

府中供养的陈大夫须臾便至。隔帘诊脉不过片刻，老大夫便面露笑容，起身向谢老爷和老夫人拱手道喜：“恭喜老爷、老夫人！姑奶奶这是喜脉！脉象流利圆滑，如盘走珠，依老夫看，已近两月，胎气甚是稳健！此乃府上大喜！”

喜讯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石子，厅内顿时漾开层层喜悦的涟漪。谢老爷捻须大笑，连声道好。谢老夫人更是喜得一把搂住女儿，眼中泛着泪光：“好！好孩子！政儿虽不在家，却有这般喜讯，真是天佑我儿！” 几位嫂子也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满是真诚的祝贺与关切，仔细叮嘱着孕期诸般注意事项，饮食起居，无一不周。

回程的马车上，车厢随着车轮轻轻晃动。谢蒂儿倚着软垫，手不自觉地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心中百感交集。新生命带来的喜悦是真实的，但那份深藏于古代女子心底、对生产之险的天然恐惧，亦如影随形。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女儿。

叶子芙并没有像寻常孩童那般为即将有个弟弟妹妹而单纯雀跃。她安静地坐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凝视着母亲，里面没有懵懂，只有一种与外表极度违和的、沉静如水的了然和深切的担忧。七十年的相伴，让她们之间早已无需过多言语。

“娘，”叶子芙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平稳，直接切入核心，“心里可还踏实？” 她问的不是高不高兴，而是踏实与否，直指谢蒂儿内心深处那一丝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