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谢记第二酒坊开幕仪式（1/2）

时值隆冬，寒风料峭，但天色却是一片难得的、洗练过的湛蓝。日光清冷地洒下来，映照着锦城与巍城交界处这片原本沉寂贫瘠的土地。今日的小柳木村，却用它自有记忆以来最鼎沸、最煊赫的喧嚣，对抗着严冬的肃杀。

“谢记第二酒坊”的开幕仪式，定在午时。但从清晨开始，通往小柳木村的那条原本被冻得硬邦邦的土路，便被络绎不绝的车马碾出了深深的辙印与碎冰。一辆辆装饰华贵、车厢缝隙里隐约透出炭火暖意的马车，在精锐护卫的簇拥下，带着滚滚白色呵气，驶入了这个几乎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锦衣华服的官员、勋贵子弟、各大商号的代表，甚至还有一些消息灵通、闻风而动的文人名士，怀着各种目的——捧场、好奇、结交、亦或是探寻这新酒坊的虚实——纷至沓来。

这突如其来的、与周遭枯槁寒冬景象格格不入的繁华与喧嚣，让以小柳木村老村正为首，以及后来因招工不足而补充进来的大柳木村村民们，彻底看傻了眼，冻得通红的脸颊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穿着自己最厚实、却依旧难掩补丁、絮着陈旧棉花的破袄，手足无措地聚集在被打扫得异常干净、甚至细心铲除了薄冰和浮雪的打谷场边缘，看着那些平日里只在传说中听闻的大人物，从暖意融融的马车上下来，看着他们身上厚实华贵的貂裘锦缎在冷风中泛着光，闻着随风飘来的、属于贵人们身上清雅矜贵的熏香气味与炭火暖意……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惶恐，让他们在寒风中几乎僵硬，不敢大声呼吸。

老村长更是紧张得满头热气，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他那身唯一没有补丁的旧棉袍早已被冷汗浸湿内衬，手里紧紧攥着叶子芙提前让人给他准备的、写着几位主要来宾称谓和简单应对话语的小纸条，反复默念，冻得发僵的手指几乎要将纸条捏破。

他带着村里几个稍微见过点世面的老者，战战兢兢地迎接着每一位贵客，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和因寒冷而生的磕巴：“小……小老儿参见大人……”“贵……贵人这边请，当……当心脚下滑……”

那些权贵们初到此地，感受到刺骨的寒风，看到这穷山恶水在冬季更显荒凉的景象和村民们冻得瑟瑟发抖、畏缩的模样，大多只是微微蹙眉，或露出些许怜悯，或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裘皮大氅。但他们的目光，在落到那座已然矗立起来、青砖灰瓦在冬日阳光下显得格外沉静肃穆、规制严整的“谢记第二酒坊”时，都不由得收起了几分轻视。

能在这等苦寒贫瘠之地，如此短的时间内，建起这样一座像模像样的工坊，这叶家（或者说背后的谢家皇商）的能量和效率，不容小觑。

叶子芙今日穿着簇新的、絮了厚厚新棉的绯色锦缎小袄，领口袖边镶着一圈雪白的风毛，衬得她小脸愈发红润可爱。她站在酒坊大门前临时搭建、为了防滑还铺了草垫的小木台旁，虽然鼻尖被寒风吹得微红，但身姿却站得笔直。她没有像在槐树村那样躲在后面，而是作为此地实际的主事人之一，从容地应对着各方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