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微弱的光（1/2）

医疗中心，特殊能量创伤治疗单元门口。

冰冷的地板贴着面颊，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混合着体内经脉修复带来的隐痛和外界战斗轰鸣的震动，构成一种奇异而令人窒息的感知。

李晨阳（叶星晚身）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有些模糊。刚刚那一下摔得不轻，本就脆弱不堪的身体传来阵阵抗议。汗水混杂着之前未能完全清理干净的污垢，黏腻地贴在皮肤和衣服上，让她（他）感觉异常狼狈。胸口那枚q版小人吊坠，紧贴着肌肤，持续传来微弱却稳定的温暖脉冲，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支撑着她（他）没有再次昏厥过去。

“叶研究员！您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留守的女性医疗官追到门口，焦急地低喊着，想上前搀扶，却又不敢强行阻拦这位被风铃小姐特别叮嘱要“全力救治”的重要“资产”。

危险？李晨阳（叶星晚身）扯了扯嘴角，牵动脸上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她（他）当然知道危险。外面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能量碰撞的尖啸、小沙愤怒而痛苦的嘶鸣，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越来越浓的混乱与黑暗气息，无不昭示着基地正面临灭顶之灾。

但躲在这里，就安全吗？如果外面防线崩溃，如果那头恐怖的虚空领主完全降临，如果那个潜进来的刺客得手……这个医疗中心，瞬间就会变成屠宰场。月影、自己，还有其他伤员，无一幸免。

（不……不能坐以待毙……） 她（他）咬着牙，手臂用力，指甲深深抠进地面，试图再次撑起身体。体内那刚刚初步成型的、粗糙的银色星力循环，在剧痛和强烈意志的驱动下，缓慢而艰难地加速运转。一丝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开始从循环中滋生，顺着那些被强行开拓、尚不稳固的经脉，流向四肢百骸。

这力量太弱小了，弱小到甚至不足以让她（他）轻松站起。但它确实是存在的，是属于她（他）李晨阳（或者说叶星晚）自己的力量！不再是系统赋予的虚幻，不再是“挤奶”带来的被动能力，而是她（他）用痛苦和意志换来的、撬动命运的第一块基石！

“呃……啊！” 她（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额头青筋暴起，终于，用颤抖的双臂，将自己的上半身撑离了地面。银色的发丝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头和脸颊，紫色的眼眸中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光芒。

“叶研究员，您……” 医疗官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虚弱到极点、却挣扎着要爬向战场的绝美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惭愧。她想起了月影大人昏迷前那冷冽而坚定的眼神，想起了风铃小姐悬浮空中对抗虚空领主的孤傲身影。这个基地的女性，似乎都……有着一种超越外表的倔强与疯狂。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接近的巨响，伴随着建筑物碎裂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猛地从医疗中心主入口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小沙一声充满痛苦与暴怒的、几乎变了调的嘶鸣！以及一道阴冷、残忍、充满快意的嗤笑声！

显然，外面的战斗已经打到了医疗中心门口！小沙恐怕快要撑不住了！

“小沙……” 李晨阳（叶星晚身）的心猛地揪紧。月影重伤昏迷，她的宠兽却在拼死守护。自己呢？难道真的要像废物一样，在这里等待命运的审判？

不！

强烈的不甘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责任感，如同烈火般灼烧着她（他）的心脏。她（他）不再犹豫，颤抖的手伸进怀中，摸出了那个冰凉的银色金属盒。

“叶研究员！您要做什么？！那是浓缩液！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再用了！” 医疗官看到她的动作，吓得脸色发白。

李晨阳（叶星晚身）没有理会。她（他）的动作因为虚弱而显得笨拙，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他）再次取出一支晶莹剔透的水晶管，插入盒盖的微型注射器中，然后，对准了自己另一侧手臂上相对完好的皮肤。

（赌一把……用这最后的力量……）

（哪怕……只能干扰一下那个刺客……）

（哪怕……只能为小沙争取一丝机会……）

（哪怕……只是证明，我……不是累赘！）

心中念头飞转，她（他）一咬牙，将注射器中的、比上次更加浓缩的“定向能量晶源液”，猛地注入了自己的静脉！

“呃——！！”

比上一次更加凶猛、更加狂暴的能量洪流，瞬间在她（他）体内炸开！如果说上一次是江河决堤，那么这一次，简直就是海啸倒灌！银色光芒几乎要从她（他）的眼耳口鼻和每一个毛孔中喷涌出来！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吞噬了她（他）所有的感官！她（他）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痉挛、弓起，皮肤下银色的流光疯狂窜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银蛇在皮下游走、撕咬！

“啊——！！！” 她（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因为剧痛而疯狂地在地板上翻滚、抽搐，额头狠狠撞在墙壁上，留下血迹，也浑然不觉。

“叶研究员！” 医疗官吓得魂飞魄散，想要上前，却被李晨阳（叶星晚身）身上那股狂暴失控、且越来越强的能量波动逼得连连后退。

（痛！好痛！要炸了！） 意识在无边的痛苦海洋中浮沉，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碎。胸口吊坠传来的淡紫色温暖能量，这一次也显得杯水车薪，只能死死护住最核心的心脉，却无法阻止能量在四肢百骸的肆虐。

但这一次，与上一次纯粹的、无措的痛苦不同。

在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那个粗糙的银色星力循环，仿佛被这更加狂暴的能量洪流“激活”了！它如同一个刚刚诞生、饥饿无比的凶兽幼崽，开始以一种极其粗暴、野蛮、甚至是不顾自身损伤的方式，疯狂地“吞噬”着冲入体内的晶源能量！

循环的运转速度快到了一种危险的程度，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崩碎。每一次运转，都强行从狂暴的能量中“掠夺”出一丝相对温和、可控的部分，纳入自身循环，然后带来更强烈的胀痛和……一丝丝微弱但确实在增长的、属于她（他）的星力！

这过程痛苦到了极致，也危险到了极致。经脉在一次次冲刷中再次出现裂痕，内脏因能量过载而传来灼烧般的痛楚。但同样，身体也在以另一种方式被强行“淬炼”！更多的杂质和淤血被能量逼出体外，皮肤表面的污垢下，那玉石般的光泽似乎更加明显。而体内那原本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星力本源，在这近乎“掠夺式”的吞噬和循环强行运转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相对于正常修炼）壮大、凝实！

这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疯狂修炼方式！完全违背了常规药剂“温和淬炼、辅助引导”的原则。但在此刻，在这绝境之中，在强烈的求生欲和战斗意志驱动下，它竟然……歪打正着地运行着！

剧痛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又或许只是短短十几秒。

当李晨阳（叶星晚身）再次恢复一丝清明意识时，她（他）发现自己依旧蜷缩在地板上，浑身被汗水、血污和一层新渗出的、更加油腻乌黑的杂质覆盖，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身体依旧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相比刚才那种灵魂都要被碾碎的极致痛苦，已经“温和”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力量！

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银色的星力循环，虽然依旧粗糙不堪，虽然运转时带来的痛苦和滞涩感依旧强烈，但它的“量”和“质”，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如果说之前只是萤火，那么现在，至少算是一盏……风中的油灯？虽然微弱，但光芒更加稳定，也更加……真实！

（成功了？） 她（他）有些难以置信。虽然过程生不如死，经脉损伤肯定更重，隐患无穷，但至少……她（他）活下来了，而且，力量确实增强了！大概……有三阶星武者的水准了？虽然依旧弱小得可怜，但至少，不再手无缚鸡之力！

她（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虽然依旧颤抖，但比之前有力了许多。她（他）咬着牙，双手撑地，这一次，竟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叶、叶研究员……” 医疗官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污秽、摇摇欲坠，却散发着一种凌厉、决绝气息的身影，一时失语。

李晨阳（叶星晚身）没有看她。她（他）的目光，穿透治疗单元门口，投向外面走廊尽头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战斗轰鸣和能量波动。她（他）弯腰，捡起了掉落在脚边的、那个已经空了的银色金属盒，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瞬。

然后，她（他）迈开了脚步。

一步，两步……脚步虚浮，身形摇晃，如同喝醉了酒。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让冷汗不断从额头滑落。但她的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没有一丝动摇。

体内那粗糙的银色循环，在意志的驱动下，开始加速运转。微弱的星力流淌过手臂，让她（他）勉强保持着平衡，也带来一种陌生的、掌控力量的感觉。

（外面……小沙……刺客……）

（我来了……）

（用我这刚刚偷来的、微不足道的力量……）

她（他）没有武器，没有战甲，只有一身染血污秽的研究服，一个空了的金属盒，和胸口那枚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吊坠。

但她就这么走着，踉跄而坚定地，朝着医疗中心主入口，那战斗最激烈、也是最危险的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医疗官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看着那道纤细却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医疗中心主入口外，小型广场。

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能量护盾发生器被破坏，冒出滋滋的电火花。合金大门扭曲变形，被轰开一个大洞。地面布满坑洞和腐蚀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焦糊和黑暗能量特有的冰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