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十八日，十八骑（2/2）

赵眘踱步前行，看着那一束从挑檐透进来的光！

“汉人的精气神在逐渐消失！忠义、仁爱、守信、恭谦、明理、宽仁、正直、坚毅、孝悌、自强、互助、尊师、廉耻、自信，这些东西都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懒惰、背叛、自私、唯利、冷漠、贪婪、傲慢、嫉妒、虚伪、阴鸷、自卑。”

赵眘说得很长很慢，但陆游觉得他说得太短太快。

说的这些东西里面有些看起来是矛盾的，但细细品来，其实又并不矛盾！

“是人心变了吗？”陆游问道。

赵眘摇了摇头：“人依然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是朝廷做事的方式让他们变了！”

“这是何意？”陆游无法理解！

赵眘看了一眼陆游，似乎觉得他站在里面有些阴暗，重新又收回目光，看着门外。

“比如前些日子金陵发生的老妪被撞案，若不是三弟与我恰巧经过，那彭姓少年定然是罪责难逃，而此事一旦如此断案，诬告者得了利，那天下诬告只会越来越多！而心怀赤诚者越来越少！”

陆游恍然大悟：“公堂不公，导致钻营者获利，继而导致人心不古！”

“试想一下，若是有一日你走在街头，碰到有人倒地，性命垂危，你有心相助，却又不敢向前，生怕此人乃是做局讹你！这样的世道，还叫什么世道！”

陆游吓得一阵激灵，这也太可怕了！

赵眘接着道：“大宋即便亡了，汉人终究也会做着天下的主人，但若是精气神消失了，大宋亡不亡，汉人都完了！”

陆游闻言十分赞同，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因此你让李垕编修申严诬告加等法也是有此节考虑在内！”

赵眘点了点头：“自然是的，不过这申严诬告加等法只是第一步，随着大宋的识字率越来越高，钻营者也会越来越多，宋刑统的漏洞只怕多不胜数，这是一个无形的战争，不知道会经历几百年，不知道谁会赢，但只能不停地坚持下去！墨守成法必死无疑！”

“需要我做些什么？”陆游有气无力道。

“去皇城司，看着点秦桧一党，以及天下舆情的动向！”

“然后呢？”

“等三弟归来……”

“是啊，他若是不归来，只怕岳帅案便审不下去！”

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案子，却被陆游联系到了一起，而赵眘对此也没有丝毫奇怪！

整个大宋都在讨论岳帅案，唯独临安却都在讨论孙刚李红案！

每日都有无数百姓堵着临安府，皇城司与城门等着消息！

一日过去了……

两日过去了……

三日过去了……

人们略有些焦虑。

十日过去了……

人们开始咒骂，想来这皇城司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等待风头过去，然后回来说虽然奋勇争先，却还是没追上，如此一来，百姓也无法苛责！

这个说法蔓延开来，现在每一日都有许多人站在城门口怒骂皇城司，怒骂朝廷！

宋人当真是有些倔劲的，按理说，这事情过去了半个月，事情应该渐渐消停了吧，倚门而望管闲事的人群应该散了吧！

然而城门口的百姓却一日多过一日，咒骂声将城门口弄得跟菜市场一般！

守门的班直也是有些疯了，耳朵疼！

等到第十八日的时候，城门外远远看到马队飞驰而来，卷起一条漫天的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