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恩怨情仇(2/2)
两人的尸身静坐黑夜,不言不语,却没来由让人觉得身周的气息松快了些许!
辛弃疾忽然想到萨真人所言关于人死之后微小雷电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大仇得报,这些微小雷电便消散了?
他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便也不去想。
王重阳则盘膝坐地,为商队众人念经超度!
见萧汉与尤二姐情绪稳定了些,便对他们说道:“商队的事情已经了结,翟龙头的事情,便交由你们吧!”
说完便在王重阳的超度声中自顾自去整理商队众人的尸体。
掩埋定然是无法掩埋了,只能照着吐蕃人的习俗,将商队天葬。任由飞禽走兽分食肉身,将索取于天地间的能量,再次返还于天地间!
那边尤二姐与熊老大之间的恩怨调节,他便不看了。可比昨日那人彘惨多了!萧大哥找的这个女子非一般人啊,一面楚楚可怜,一面狠辣无情!
熊老大到死都不明白,自己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冲锋陷阵,能端茶递水,怎么就不如那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了结了熊老大,王重阳向三人告辞。
“慢来!”辛弃疾仔细思索着吴璘的言语:“王真人神通盖世,今日碰上了,若不伸伸手,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萧汉与尤二姐迅速找了巨石坐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瓜子,笑吟吟看着两人!
王重阳对此颇不以为然,比武这等小事,与见黄裳萨真人相比,实在没意思得很。有心推辞,只是看着辛弃疾目光灼灼的眼神,又有些不忍。
静立片刻,王重阳叹了口气,随便指点两招再去,也耽误不了些许时间。
“如此,贫道冒犯了!”
黄土塬上狂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辛弃疾长剑斜指地面,剑锋在砂石上拖出细长裂痕。十丈外的王重阳手持玄铁拂尘,银丝在罡风中纹丝不动。
“嗤——“
辛弃疾靴底突然爆开两团沙雾,身形化作残影欺近。剑光未至,王重阳瞳孔巨震,虽然昨晚知晓对方杀贼过百,但那时暗中出手,山贼不知反抗,眼前看来,依然是远远低估了!因为此时已感到喉间发凉——这是剑意先行的征兆。王重阳哪里还敢轻忽,喉间低吼,拂尘银丝骤然炸开,三千根寒铁细丝裹着气旋横扫而出,将七尺内的沙粒尽数碾成齑粉。
“锵!“
剑锋刺入银丝漩涡的刹那,辛弃疾手腕轻颤。剑鸣声竟在气旋中撕开缝隙,如游鱼般穿透拂尘屏障。王重阳瞳孔微缩,左手拇指与中指相扣,一缕青色气劲自商阳穴激射而出,空气被压缩出肉眼可见的波纹。
辛弃疾耳尖微动,在指劲破空声响起前已然侧身。气劲擦过青铜剑脊,竟将三尺青锋震得弯如新月。剑身回弹的瞬间,他借力腾空,断剑挟着下坠之势直取天灵。
王重阳正要挥动拂尘,忽然瞥见对方空门大开的胸口。这一迟疑,断剑已逼至额前三寸。拂尘仓促上撩,三千银丝缠住剑身,两股内力相撞激得黄土坡炸开十丈深坑。
“好个听风辨位。“王重阳拂尘微收,看着青衫上被指劲划破的裂口,“若方才老夫不曾留手......“
“那此刻断的便不止是剑。“辛弃疾甩去剑柄残片,指尖捏着半截断刃,“道长可知为何总失良机?“说话间突然扬手,断刃化作流光直射对方膻中穴。
王重阳正要运功抵御,忽见断刃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这一分神,暗器已到胸前。千钧一发之际,他左手小指轻弹,少泽剑气后发先至,将断刃击成铁粉。却见辛弃疾不知何时绕到身后,并指如剑点向风府穴。
“原来如此!“王重阳朗声大笑,周身真气鼓荡如钟。就在辛弃疾的剑指将到之时,王重阳脚底猛然爆发,整个人如烟花般竖直上天。辛弃疾一击而空,向上望去,只见王真人这一跃少说也有三丈高,不禁张大了嘴,这还是人吗?
跃上高空便失了发力点,成了空中的靶子,乃是武学大忌。辛弃疾哪里会客气,哈哈大笑,脚底如在黄沙中生了根,向着空中避无可避的王重阳冲天一拳!
王重阳在空中早便料到,不可思议的一个鹞子翻身,竟然瞬间上下颠倒,携着千钧之势,一拳砸向辛弃疾!
若是王重阳顺势下蹬,辛弃疾倒是不担心,空中无法调整姿态,根本蹬不中,但是这转身砸拳就没法闪避了!
本来王重阳修习道家功夫,体能便远超人之极限,此时携下坠之势而来,更是如泰山压顶!
辛弃疾避无可避,眼中显出疯狂之色,一声不屈的呐喊从丹田而起,区区一个道士我若避了,此生还不知要避到哪里去!
给我开!!!
王重阳此招必然逼得对方撤招回退,而后自己便占得先机!哪里想到此子疯狂致斯,说不到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这两拳相撞,只怕瞬时两条胳膊都要粉碎!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王重阳心神沉入金丹,一股奇异的力量如电而出,缠绕在拳面之上!
轰!
两拳相撞,辛弃疾只觉得自己拳头如中败革,而后一阵巨力猛然传来,似乎要将自己压入地底!
啊!!!
任天塌地陷,我自擎天而立!
方圆百步的黄土轰然成沙,仰天而起!
良久,烟尘散尽,朝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辛弃疾右臂擎天,衣衫尽碎,王重阳道袍上插着三根枯黄草茎——那是被气劲冲碎的发簪残骸。
“若论杀伐决断,贫道不如小居士。”
“多谢道长手下留情,若论武学至理,在下远远不及。”虽然不知王重阳是如何做到的,但两拳这般碰撞,却各无损伤,定是王重阳的神仙手段无疑了!
西北风掠过千沟万壑,将未尽的话语吹散在暮色里。两袭衣袍猎猎作响,在苍茫天地间描摹出武道极致的身影。
王重阳正了正衣衫,虽有些凌乱,却面露红光:“与小居士一战,让贫道茅塞顿开,此去金陵,想必大有进益!”
辛弃疾甩了甩酸麻无力的手臂,心悦诚服:“道长先去金陵,此间事了,在下回临安时,路过金陵,再与道长把酒言欢!”
王重阳摇了摇头:“贫道坚守戒律不可饮酒,但是与尊驾饮杯淡茶倒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