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红馆墓(1/2)
铜炉里的青烟突然扭曲成螺旋状,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莫言并指抹过错金铜博山炉的云纹,炉身竟渗出暗红血珠。
阴风卷着腐土味灌进喉咙,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
要来了。
我将桃木剑插进龟裂的阵眼,三具朽棺在月光下泛着青苔。
镇魂兽的玄武石像裂开蛛网纹,断爪处汩汩冒着黑水。
铜炉腾起猩红烟雾,我看到六百年前的雕花拔步床。
汉人顾氏正在给达鲁花赤别吉台梳头,犀角梳穿过花白辫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碰出清响。
镜中映着两人眉眼,竟比正室阿剌海成婚时用的合卺杯还要般配。
省亲时带着那汉女,你是要全大都看我们乞颜部笑话?
阿剌海摔碎缠枝牡丹瓷瓶的那夜,别吉台的书房亮到三更。
最终启程时三驾马车,正室的朱轮华盖车碾过顾氏青幔小轿,在官道上扬起经年不散的尘埃。
铜炉突然烫得惊人,烟雾里浮现出青砖祠堂。
五个蒙古壮汉抬着薄皮棺材往墓坑走,顾氏长子张开双臂拦在坑前,新妇攥着婆婆的衣袖哭喊:六十整寿该供长生牌,哪有活人入棺的道理!
管事的马鞭抽裂春衫,血珠溅在忠孝节义的匾额上。
我看到顾氏在祠堂角落发抖,她腕上的翡翠镯碎成三截,和着长子喉头涌出的血,在青砖缝里凝成暗绿色的溪流。
新妇视死如归,一头撞死在棺木前。被拖走时,发间鎏金银簪在月光下划出流星般的弧线,最终没入祠堂后的那口窄小棺材。
铜炉发出尖锐鸣响,烟雾凝成顾氏枯槁的面容。
她躺在砖墙墓坑内盯着那对碎镯发呆,那跨过墙头的玉兰开了又谢。
第七日清晨,送冷饭的侍女发现枕畔放着别吉台当年求亲时的缠臂金,顾氏的指甲深深抠进印着戚氏专制的檀木梳,指缝里满是凝固的血痂。
别吉台还乡那日,三具薄棺停在庭院。
我看到他拔出弯刀斩断辫发,将发辫放在顾氏棺头时,刀刃不慎划破掌心。
血滴在翡翠碎镯上,竟开出朵朵红梅。
次年开春,人们从冰河里捞起他时,那截发辫还在狐裘大氅里缠着块双鱼玉佩。
炉身突然炸开裂纹,三具朽棺同时震颤。
我听见中间那具红棺内传来指甲挠木板的声响。
五枚铜钱呈梅花状,钉在棺木上本该镇住五行的方位,此刻却有两枚翻成阴面朝上。
红棺锁魂,这是离火锁魂阵。
我捻起一枚泛着绿锈的崇宁通宝,铜钱边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墓主人生前被人用五行离火盯住了三魂,难怪怨气冲天。
我双手缓缓结印,随着咒语的念诵,眼中闪过一抹奇异,天眼开,棺内那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起来。
浸泡在棺液的老妇人骸骨,静静的躺在里面。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显得非常恐怖。
身旁陪葬衣裳绣着十二章纹,分明是蒙元贵胄,可发间的金簪却插着九凤碰碎簪。
阴风卷着腐叶凝成旋涡,我隐约看见个穿绿罗裙的虚影在旋涡中心,腕间翡翠映着血色月光。
坑墓突然刮起阴风,红棺剧烈震颤。我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八卦,却见馆内老妇人猛地坐起,深陷的眼窝里跃动着幽蓝鬼火。
她那干枯的手指指向东南方向,正是戚村古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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