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秦夫子(1/2)

招弟耳朵尖,噗嗤笑出声:“刘伯这嗓门,怕是前院的狗都被他吓醒了。你说,能是什么喜事?难不成他老来得子,生二胎了?”

引弟拨弄着腰间的玉佩,慢悠悠道:“我猜是小宝。那混世魔王定是又惹了夫子,被留堂了。”

“准是!”来弟拍着手笑,“总算有人能治住他了!往常他把我院子里的月季全掐了做弹弓,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女先生轻咳一声:“三位小姐快起来吧,小心被老爷瞧见。他若看见你们这般模样,少不得又要念叨‘女儿家当有女儿家的样子’。”

招弟哀嚎一声,不情不愿地起身:“得得得,咱仨就是沈府最苦命的人。算了算了,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去遛遛。可别到时候跳得像只笨鹅,丢了爹的脸。”她这话逗得引弟和来弟直笑,连女先生都忍不住弯了嘴角。

笑声未落,沈老爷腆着圆滚滚的肚子,迈着小碎步从里屋跑出来,绸缎马褂上的盘扣都跑得松了两颗。

“老东西,喊什么喊?”他老远就扬着嗓子,脸上却堆着笑,“难不成是小宝被夫子留下了?”

刘伯跑得满脸通红,手里的烟袋锅子都没顾上挂:“老爷果然是料事如神!秦夫子不仅爽快收下了少爷,还夸他‘眼有慧光,脑有灵窍’,说将来定是栋梁之才!”

“好!好一个秦夫子!”沈老爷乐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明日就备上两匹杭绸、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送过去!这般慧眼识珠,可得好好谢人家!”

他左右张望,没瞧见那个小身影,又忙问:“小宝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少爷一进门就直奔书房了,”刘伯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花,“说要练大字给夫子看,这会儿正握着笔描红呢,乖得像换了个人!”

“哎哟喂,这是祖上显灵了!”沈老爷激动得直拍大腿,忙对身后的丫鬟喊:“快!让厨房炖燕窝粥,再做两碟他爱吃的桂花糕!伺候好小祖宗!明日我亲自带他去祠堂还愿!”

“哎!”刘伯应着,脚步轻快得像个少年,一路小跑往厨房去了,嘴里还念叨着:“少爷要吃桂花糕,得让张厨子多放些蜜……”

暖阁里,招弟望着刘伯的背影,戳了戳引弟:“你说,小宝这转性,能撑过三天不?”

引弟挑眉:“我赌他明日就把夫子的砚台给砸了。”

来弟接话:“我赌他把书房的墨汁全倒进水缸里,说是要‘养墨鱼’。”

三人对视一眼,忽然捂着嘴偷笑起来,方才练舞的疲惫,倒像是被这阵笑声冲淡了不少。

女先生看着她们,无奈地摇摇头,手里的团扇却轻轻合起:“罢了,歇一刻钟再练吧。”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少女们带笑的脸上,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热闹又鲜活的气息。

果然应了招弟那话,沈小宝这躁动的心,就没安分过一日。

第二日天刚亮,秦夫子的学堂里就闹出了幺蛾子

。那根平日里用来惩戒顽徒的牛皮鞭子,竟被这小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到了房梁上,黑黢黢的鞭梢垂在蛛网边,活像条伺机而动的蛇。

更要命的是,他那双沾满浓墨的小手,在夫子刚批注好的《论语》上狠狠按了两个巴掌印,墨迹晕开,把“学而时习之”糊成了两只张牙舞爪的小黑猫。

“反了!反了!”

秦夫子气得山羊胡直翘,根根都像要竖起来扎人。

他一把揪住沈小宝的裤腰带,那带子上还绣着沈老爷特意让人缝的“乖”字,像拎着只偷嘴的小狸猫,大步就往院子里的莲花池去。

“杀人啦!夫子要淹死我啦!”

沈小宝两条小短腿在空中乱蹬,嗓子扯得比戏台上的花脸还亮,“小全子!快去找我爹!晚了就见不着你家少爷了。”

那杀猪似的嚎叫,惊得池边柳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了半院子。

窗台上早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童,一个个瞪着溜圆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晨露,活像一群探头探脑的小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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