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我瞎了,可天亮了(1/2)

北风卷着雪粒抽在脸上像刀割。

苏菱安站在千瞳蛊棺前,睫毛上凝着薄冰,却觉不到冷——她的识海里浮着朵半开的金莲,金芒流转间,将方圆十里的怨念脉络照得清清楚楚。

那是三千守军的蛊魂,像九条黑蛇缠在龙脊地脉上,每抽紧一分,便有士兵喉间溢出黑血。

夫人,地脉走向...墨鸦的机关臂在沙盘上划出火星,铁指关节咔嗒作响,蛊棺埋在龙脊七寸,魂线直连军心。

若强行破棺,怨流逆冲...他忽然顿住,机械眼的红光扫过苏菱安空洞的眼瞳,喉结动了动,您的灵泉空间...

苏菱安摸向腰间的古玉。

空间里传来草木焦枯的脆响,她能清晰感知到,原本青翠的药圃此刻蔫了三成,连心源莲的叶片边缘都泛着焦痕——自第八碑归来后,这方伴她多年的洞天便在不断透支。是天枢归位的代价。她指尖抚过棺面凹凸的刻痕,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娘当年封棺时,用的是心头血画阵。

话音未落,身侧传来闷哼。

小桃不知何时跪到了雪地里,双手撑地的指节发白,发顶的红头绳被风卷得乱飘。

她忽然呕出一口黑血,染脏了胸前的粗布围裙,却仍死死攥着半卷泛黄的血书:是...夫人留的...血书边缘还沾着暗褐的旧血,墨迹晕开成宁负天,不负义六个字,我闻着...闻着有绣线香,和您娘给您绣肚兜时用的...

苏菱安的指尖猛地一颤。

识海里突然涌进段画面:雪夜,红烛将熄,母亲跪在青石板上,发间金步摇坠子磕在棺盖上,菱儿若来,便说此魂非恶,唯憾未救一人。她闭了闭眼,血泪顺着盲眼的眼尾滑落——自碑噬印初成,她的双目便再不见光,可识海的金莲却让她得更透:棺中沉眠的,不是恶魂,是当年被污的北境守将,是母亲用命压下的,未被昭雪的忠魂。

苏家女。

沙哑的声音裹着蛊鸣炸响。

苏菱安抬头,即便看不见,也能到那道铁甲残损的魂影——盲将的眼窝里爬出百只赤蛊,每只都睁着极小的人眼,嘶鸣着聚成小桃的模样。你选。盲将的声音像锈刀刮过骨,做万民敬仰的神医,还是背负血债的罪人?

若你不认错——小桃的幻影突然尖叫着捂住眼睛,指甲深深抠进眼窝,他们便日日梦见剜目之痛!

风雪骤然变大。

苏菱安却笑了,盲眼的脸上还挂着血泪,你要的认错,是当年那道的污名?她反手引命焚火缠上手腕,火舌舔过皮肤的焦糊味混着雪气钻进鼻腔,可我娘说,此魂非恶。

那便用你的血来证!盲将的铁甲震得碎鳞纷飞,千只蛊虫同时发出尖啸。

苏菱安没有退。

她咬着牙割开心口,混着灵泉银泉的心血滴在掌心,烫得她浑身发颤。我苏菱安,错在未早生百年。她将心血抹上棺盖,每说一个字,识海的金莲便亮一分,错在未能亲见你那一刀落下时,替你喊一声——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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