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抉择与婉拒(1/2)
“云水阁”的风波,在苏家高效的运作和周老等人的默契下,被暂时封存于水面之下。
但张一清的名字,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京圈最核心的藏家圈层里,悄然漾开了几圈涟漪。
那份在顶级世家重压下展露的精准眼力,以及近乎本能的危机应对,为他赢得了一份沉甸甸的“印象分”。
几天后,一封以苏家私人印鉴封缄的信函,送到了306宿舍。
信封是触感细腻的象牙白卡纸,带着淡淡的沉水香气息。
内容简洁而分量十足:
【张一清先生台鉴:
日前“云水阁”之事,承蒙慧眼明察,解吾家于未然。经权威机构无损检测(x射线荧光光谱、热释光断代辅助分析等)确证,元代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接胎处存在后期精妙修补及局部低温复烧痕迹,系早年流落海外时人为掩盖严重窑裂所致。家父深表谢忱。
先生眼力卓绝,心性沉稳,实属难得。苏氏诚邀先生担任家族“特别鉴定师”,不涉日常事务,唯遇重大疑难或特殊器物时,烦请先生掌眼。年俸优渥,具体事宜可面议。盼复。
苏氏集团.收藏部.谨启
苏明月(印)】
“特别鉴定师”——也就是特别高级顾问!
这五个字的分量,沉甸甸地压在张一清心头。
不是苏氏集团的正式雇员,却拥有接触其核心收藏、参与重大决策的资格。
苏明月的签名印章,更是无声地宣告了这份邀请的层级之高。
优渥的年俸,足以瞬间解决所有的资金困境,甚至能让他们还未创立的基业立刻跻身高端。
王富贵拿着信纸的手都在抖:“老张!发达了!苏家的特别鉴定师啊!以后在燕京古玩圈,咱横着走都行!这聘书就是金字招牌!”
刚出院回归的赵小刀,不禁两眼放光:“对啊!有了这个身份,咱们一开张就是王炸!谁敢小看?”
李思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异常冷静。
他看向沉默不语的张一清:“一清,天上不会掉馅饼。苏家这份‘优渥’,代价是什么?‘特别鉴定师’,意味着你要为苏家的核心利益背书。你的‘特别’,你的眼力,将成为苏家收藏的一部分。苏家的船,上了,可就难下了。”
李思远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王富贵和赵小刀发热的头脑上。
宿舍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张一清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笺上苏明月的签名印痕。那清冷的容颜、深不可测的目光,仿佛就在眼前。
还有,他欠苏明月的人情……
苏家的橄榄枝,是机遇,更是考验,是温柔的束缚。一旦接受,他张一清以及未来的基业,就不可避免地被打上苏系的烙印。
他的独立性,将面临巨大的妥协和挑战。
他开创的基业——将成为依附于苏家体系下的、拥有特殊能力的“外围”机构。
豪门——无数人趋之若鹜想要攀附的对象,但其运行的规则,又极其冰冷、残酷!
“富贵,小刀,思远说得对。”张一清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磐石般的沉稳。
“苏家的门,太高,也太深。进去了,再想按自己的心意走出来,就难了。我们的根基,必须扎在我们自己脚下。这份聘书……”
他将信笺轻轻折好,放回信封。
“容我再想想。”
——
象牙白信笺静静躺在书桌一角,苏明月清冷的签名印痕仿佛带着无声的重量。
张一清独自坐在宿舍靠窗的书桌前,窗外华清园的夜色沉静如水,映着他沉凝的侧脸。
苏家的“特别鉴定师”聘书,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青云梯。
优渥的年俸、顶尖的藏品、核心圈层的入场券……这一切唾手可得。只要他点头,资金、人脉、地位,一夜之间便会天翻地覆。
王富贵的兴奋,赵小刀的憧憬,在他眼前闪过。
他知道,只要自己接受,兄弟们便能立刻摆脱眼前的困境,甚至一步登天。
可李思远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话语,如同警钟在耳边长鸣——“苏家的船,上了,可就难下了。”
他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却是拘留室冰冷的铁门;是赵小刀打着厚重石膏、眼神的死灰;是楚宏远轻蔑吐出“下等人”时那张冰冷的脸;是周振业如释重负递出“遣散费”时眼底的戒备……
更深的,是苏明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救他出囹圄,代价是“他欠我的,以后慢慢还”。
她带他入“云水阁”,展露苏家冰山一角的恐怖底蕴,又将那件足以让苏家蒙尘的梅瓶考验置于他面前。
这“特别鉴定师”的位置,是酬谢,更是无声的收编与束缚。从此,他的眼力、他的价值,便彻底绑在苏家的巨舰之上。
他与兄弟们刚刚萌芽、承载着尊严与反击的创业梦想,还未破土,便注定要成为苏系庞大根系下的依附藤蔓。
这不是他想要的力量。
他需要的是真正扎根于自己脚下的根基,是一方能让他和兄弟们挺直腰杆、不仰人鼻息、甚至能向那些冰冷规则挥拳的天地!
依附苏家,固然能获得庇护,却也永远无法真正摆脱那份无形的枷锁,更遑论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一切!
心意已决。
张一清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
他拿起那封聘书,起身,推开宿舍门,融入了华清园沉沉的夜色中。
——
华清园,经管学院大楼顶层。
这里是苏明月做为苏氏继承人,在华清大学的办公点。
室内是黑白灰为主的现代风格,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冷香。
苏明月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并未在处理文件。
她面前放着一杯清茶,袅袅热气升腾。她似乎在等,又似乎只是在俯瞰这座被她家族深深影响的钢铁丛林。
门被轻轻叩响。
“进。”清冷的声音响起。
张一清推门而入。
他穿着简单的运动服,与这奢华冰冷的空间格格不入,但步履沉稳,身姿挺拔,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古剑,锋芒内敛却自有气度。
苏明月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到来,又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寻常访客。
“坐。”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张一清依言坐下,将那封象牙白的聘书轻轻放在光洁如镜的桌面上,推到苏明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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