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与承诺（1/2）

燕京的晚高峰尚未完全平息，公交车载着疲惫的归客，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穿行。

张一清坐在靠窗的位置，膝上摊开着物理课本，和一份详细标注的讲义。

车窗倒映着他专注的侧脸和窗外流动的光影。他正在为今晚周晓晓的课程，做最后的梳理。

几天下来，周晓晓的变化堪称翻天覆地。

最初的惊惧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过后，水面虽未恢复彻底的平静，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敬畏，已悄然转化为一种灼热、粘稠的好奇心。

她像一只小心翼翼靠近神秘光源的飞蛾，既怕被灼伤，又被那光芒深深吸引。

物理课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

张一清讲解清晰，深入浅出，周晓晓也听得格外认真，笔记做得密密麻麻，遇到不懂的地方会主动提问，不再是那个把物理课本当摆设的叛逆少女。

然而，每当张一清讲解完一个段落，短暂的休息间隙，或是课间喝水的时候，周晓晓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就忍不住往他身上瞟，充满了欲言又止的探询。

今晚，当张一清讲完“动能定理”的应用例题，合上书本示意休息五分钟时，周晓晓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没像往常一样去拿手机，反而双手托腮，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张一清，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兴奋：

“张老师……那个，我昨晚又看了一个帖子！特刺激！讲的是燕京西郊有个废弃医院，据说半夜能听到……”

张一清不动声色地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眼皮都没抬一下：“周晓晓同学，能量守恒定律的几种表述形式，你背熟了吗？”

周晓晓被噎了一下，不满地嘟起嘴：“哎呀，张老师！休息时间嘛！就聊两句！你看我都这么努力学物理了！”

她指了指自己写得满满的笔记本，语气带着点邀功和小小的委屈。

“而且……您上次不是说，等我物理考好了，就……就告诉我一点点吗？”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一点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狡黠。

张一清放下杯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那眼神清澈，却像深潭，让周晓晓心头那点小得意瞬间熄了火，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我说的是，等你开学考物理合格，”张一清的声音平稳无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我会带你，真正地、安全地，揭开这世界被表象掩盖的一角。让你看到一些书本上不会写的‘真实’。”

“真实”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周晓晓心里激起更大的涟漪。

她感觉心脏怦怦直跳，既兴奋又有点莫名的紧张。

“那……那合格了就能见鬼吗？”

她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一个极其“作死”的问题。

张一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严厉的认真，让周晓晓后背瞬间冒起一层寒意。

书房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周晓晓，”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警告。

“永远不要主动去招惹你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东西。真正的‘黑暗’，比你那些论坛帖子里臆想出来的东西，可怕一万倍。好奇心，有时候会害死人。”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仿佛亲身经历过什么。

周晓晓被他骤然转变的气势慑住了，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我……我知道了，张老师。”

她小声嗫嚅着，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后怕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