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李家的靠山(2/2)

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几乎是吼了出来:“这是革委会集体的意见!用不着事事向李副厂长汇报!抄!给我进去抄!”

他必须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权威”,哪怕硬着头皮也要上。

丁秋楠看着他已经有些扭曲的脸,知道再阻拦只会激化矛盾,可能伤及家人。

她转过身,对着满脸怒容的李铁和担忧的肖二丫轻轻摇了摇头,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爸,妈,让他们抄吧。清者自清,我们拦着,反而显得我们心里有鬼。”

李铁攥紧了拳头,青筋暴露,最终还是在儿媳冷静的目光中,颓然松开了手。

肖二丫紧紧抱着孩子,别过头去。李家人默默地让开了一条路,那沉默里,蕴含着巨大的屈辱和愤怒。

刘海中见终于镇住了场面,心中一定,带着七八个保卫处的干事,如狼似虎地涌进了李家屋子。他们首先闯入的,正是丁秋楠和李震岳的卧室。

房间收拾得异常整洁,窗明几净。

一张结实的大床占据了主要位置,旁边还有一张给孩子预备的小床。

靠墙摆着一个半旧的梳妆柜,一个双开门衣柜,而在衣柜顶上,赫然放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褐色木箱,与房间内其他简洁的物件相比,那箱子似乎格外引人注目。

“搜!”刘海中强作镇定,挥手命令,试图用声势掩盖内心的慌乱。

保卫干事们互相看了看,硬着头皮开始翻动。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翻动物品的窸窣声和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被拿起又放下,衣柜的门被拉开,里面的衣物被粗鲁地拨弄着。

突然,一个年轻保卫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个精心裱糊的卷轴吸引。那卷轴并不十分起眼,但装裱的庄重感与周围环境有些不同。

他凑近一看,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和落款时,瞳孔猛地收缩,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又神圣的东西。

他惊慌失措地后退一步,声音带着颤抖,指着墙上:

“处…处长!您…您看墙上那个!”

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其他几个保卫也停下了动作,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刘海中心头一紧,皱着眉头,挪动肥胖的身体凑上前。当他看清那卷轴上的字时,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变成了一团浆糊。

那是一行苍劲有力、带着独特风骨的毛笔字,内容是:

“封狼居胥,李震岳同志,当代霍去病。”

而最让他魂飞魄散的,是下面的落款——那是一个他只在最庄重的场合、最权威的文件上才能看到的,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威的名字!

刚才喊话的那个保卫,几乎是带着哭腔,下意识地念了出来,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封狼居胥,李震岳同志,当代霍去病‘

……是…是老人家的提字!”

“嘶——”房间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如果说之前“军属”的身份还只是让他们有所顾忌,那么眼前这副实实在在的题词,就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在了每一个闯入者的心头!这年代,谁敢伪造这个?那绝对是诛九族的大罪!

而这副字能堂而皇之地挂在这里,其代表的含义不言自明——李震岳,这个他们以为只是普通军官的人,是受过最高层级褒奖的!

李家背后站着的,是他们无法想象、甚至连仰望都不敢的庞然大物!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些保卫干事。他们刚才竟然想在这样的人物家里“抄家”?这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个比较机灵的保卫率先反应过来。

他猛地挺直身体,脸上再无半点之前的嚣张,只剩下惶恐和决绝,大声说道:“处长!对不起,这个行动,我不参加了!”

说完,他像是怕沾染上什么晦气一样,头也不回地、几乎是逃离般地冲出了李家房门。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多米诺骨牌效应瞬间显现。

“我也不参加了!”

“这任务有问题!”

“李处长有问题!”

“撤!”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七八个保卫干事,转眼间如同躲避瘟疫般,争先恐后地涌出房间,迅速消失在院门口,连多看刘海中一眼都不敢。

转眼间,房间里只剩下刘海中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房间中央,面对着墙上那副如同尚方宝剑般的题词,以及门口李家人冰冷而平静的目光。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肥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额头上、鼻尖上全是冷汗。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挽回一点颜面,哪怕是句狠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在原地僵硬地站了足足一分多钟,承受着那无声却重若千钧的压力,刘海中最终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彻底蔫了。

他狼狈地转过身,不敢再看李家人一眼,灰溜溜地低头快步往外走。

院门外,不明所以的刘光天还在伸着脖子看热闹,见他爹出来,连忙凑上前,带着几分谄媚和好奇问道:“爸,怎么了?怎么不抄家了?找到什么……”

“啪!”

他话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狠狠扇在了他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滚!”刘海中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处发泄的羞愤和恐惧。

刘光天被打懵了,捂着脸,看着父亲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要杀人的眼睛,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刘海中不再理会儿子,像是身后有厉鬼追赶一样,头也不回地、脚步踉跄地快速离开了前院,那背影仓皇至极,与来时趾高气扬的样子判若两人。

围观的邻居们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惊呆了,他们虽然没看到屋里的具体情形,但保卫处的人仓皇逃窜,刘海中狼狈不堪地出来还打了儿子,这一切都清晰地表明——李家,根本不是刘海中能撼动的!

他们看向李家人的目光,瞬间从之前的同情、看热闹,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好奇。

李铁这时才缓缓走到院中,面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过。他环视了一圈惊疑不定的邻居们,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力量:

“大家都散了吧,一场误会,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人群在窃窃私语中慢慢散去,但关于李家的种种猜测和议论,却如同水面的涟漪,迅速在四合院乃至更广的范围内扩散开来。

消息,终究是瞒不住的。

尤其是从那些惊魂未定的保卫干事口中,“丁医生家里有老人家亲笔题词”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流传。

一直密切关注着院内动向、伺机而动的许大茂,几乎在第二天就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他先是一阵后怕,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轻易站队得罪李家,随即,一股巨大的兴奋涌上心头。

他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了狡猾而阴险的笑容,用力搓着手:

“好啊!刘海中这个蠢货,自己往枪口上撞!这下,他这处长的位置,怕是坐到头了!扳倒他的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