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丁秋楠的一天(1)(1/2)
北京的十一月,寒气已然透骨。
清晨,天光未亮,屋里还残留着夜间的冷意。
丁秋楠轻手轻脚地起身,先给旁边小床上的豆包掖了掖被角。
小家伙睡得正沉,小脸蛋白里透红,呼吸均匀。这孩子像他爹,睡觉踏实,通常能睡到日上三竿。
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她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炉子上坐了一夜的水壶尚有余温,正好用来洗漱。冰冷的水拍在脸上,让她残留的睡意彻底消散。
七点整,李家开始吃早饭。
桌上的早餐简单却热乎: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玉米糊糊,一小碟切得细细的咸菜丝,一盘清炒白菜,几个黄白相间的二和面馒头。
肖二丫特意将唯一一个煮鸡蛋放到了丁秋楠碗里,“你现在是两个人,得多吃点。”
婆婆的话不容拒绝,带着朴实的关爱。
李铁照例步行去轧钢厂。
小妹玉梅则骑着丁秋楠那辆相对轻便的26自行车上学。丁秋楠自己,则推出了家里那辆老旧的28大杠。
她身材高挑,长腿一跨,稳稳坐上,骑起来并不费力。
临出门前,她又回屋轻轻亲了亲豆包的脸蛋,跟婆婆打了声招呼,这才挎上包,推车出了院门。
清晨的胡同和街道上,满是行色匆匆赶着上班的人。
丁秋楠骑着车,修长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利落。 她熟练地超过了一个个同院的熟人——步履匆匆的秦淮如,背着手走得四平八稳的二大爷和一大爷,蹬着三轮的傻柱,还有前头步行的公公李铁。
“丁医生,上班啊?”
“秋楠,骑车慢点!”
她一路打着招呼,声音清脆,车铃叮当作响,成为清冷早晨一道亮丽的风景。
傻柱看着丁秋楠从身边掠过,那窈窕的背影和随风扬起的长发,让他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闪过一丝男人本能的贪婪。
但他很快甩了甩头,用力蹬了几下三轮,心里暗骂自己:“傻柱你瞎想什么呢!那是震岳的媳妇!正经的军属!你心里只能有秦姐!”
他将那份莫名的躁动,归结于清晨的寒风。
轧钢厂医务室里,先到的护士已经升起了炉子,橘红的火苗带来融融暖意,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丁秋楠和同事打过招呼,脱下外套,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她拿起一本医书,却有些看不进去。
手不自觉地轻轻覆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这次怀孕的感觉,和怀豆包时很不一样,更强烈的嗜睡,偶尔不同的口味偏好,让她心里既甜蜜又有些隐隐的疑惑。
半个月前,月事迟迟未来,她自己悄悄做了检查,结果确认无疑。
当她把消息告诉家人时,婆婆肖二丫高兴得直抹眼泪,连一向严肃的公爹李铁,眉头也舒展了许多。
她当天晚上就趴在灯下,给远在川省的丈夫写了信,细细诉说了这个好消息。
算算日子,信应该已经到了,不知道他收到信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回信又在哪段路上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泛起一丝混合着思念和期待的涟漪。
“丁医生,有病人。”护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医务室来了早上的第一位病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实汉子,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工装,是一车间的锻工。
他进来后目光在几位医生身上逡巡了一下,最后径直走到了丁秋楠桌前。
“医生,您帮我看看,”他伸出粗壮的手,“昨天不小心被酒瓶子划了一下,自己包了包,今早肿得厉害,还疼得钻心。”
丁秋楠让他坐下,示意护士解开那胡乱缠着的、已经渗出血迹和脓液的脏布条。
露出的伤口令人心惊:手掌上一条约四公分长的裂口,边缘外翻,红肿得发亮,显然是感染了。
她面色沉静,心里却提了起来。
这种污染伤口处理不好,后果可轻可重。
她戴上口罩和手套,拿起镊子和酒精棉球。
“有点疼,忍着点。”
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
她用酒精仔细消毒伤口周围,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探查伤口内部,寻找可能的异物。镊尖轻轻拨开肿胀的组织,果然,在血肉模糊中,发现了几个细小的、闪着寒光的玻璃渣子。
丁秋楠屏住呼吸,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指尖稳定,心却冷了下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像黏腻的爬虫,在她脸颊、脖颈和前胸来回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猥琐与打量。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从胃里翻涌上来,她强忍着,才没有立刻推开这个男人。
“嘶——”当镊子夹住深嵌肉里的玻璃碎屑时,男人夸张地吸着气,眼睛却依旧贼溜溜地转。
丁秋楠面无表情,动作利落,一一将细小的玻璃渣拣出,扔进旁边的搪瓷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反复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水流冲开血污,确保没有任何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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