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雷霆手段(2/2)
他盯着谢尔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驾驶你们的飞机,送我和我的士兵去德里。然后,再把我们安全地送回来。”
“什么?!去德里?!”谢尔盖和另外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荒谬。
“你们到时候可以向上级报告,说是被我们劫持,或者干脆说飞机是我们的人强行驾驶的。如果不同意……”李震岳的手再次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那就只能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四个苏联人聚在一起,急促地低声交谈着,脸上充满了挣扎与恐惧。飞往德里是叛国行为,但拒绝就是立刻死亡。
求生的欲望最终压倒了一切。
谢尔盖转过身,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声音沙哑:“好吧……我们同意。”
“很好,”李震岳神色稍缓,“现在,立刻出去检查飞机,确保它能正常起飞。别耍花样,你们的命,现在和这架飞机绑在一起。”
李震岳押着四个苏联人走出机场主楼。
外面,三连正在紧张有序地集结、轻装。两名伤势较轻的战士已经发动了两辆吉普车,准备载着伤员和物资先行撤离隐蔽。
李震岳走到一辆卡车旁,将收集来的方向盘和车钥匙一股脑儿扔进一个空弹药箱,递给负责留守的班长:“带着同志们,在附近找可靠的地方隐蔽起来。敌人前线很快会被击溃,小心别碰上他们的溃兵。等我们的大部队完全控制这里再出来。这个箱子,还有指导员的信和那些证件,务必亲手交给营长或师长!”
“是!连长放心!你们……保重!”副排长接过箱子,声音有些哽咽。
“出发吧!”李震岳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义无反顾地走向那架庞大的安-12运输机。
最终,包括李震岳、指导员、姜明哲以及四名苏联机组人员在内,一共一百零七人,依次踏上了这架即将飞向未知与危险的飞机。
庞大的安-12运输机舱内,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李震岳、指导员冯远征以及懂俄语的姜明哲排长,三人紧紧挤在狭小的驾驶舱里。
舱内各种仪表盘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操纵杆和密密麻麻的按钮透着一股冰冷的机械感。
李震岳扫了一眼身后货舱里或坐或站、面色紧绷的战士们,对指导员低声交代:“老冯,咱们这些兵,大多都是第一次坐这铁鸟,高空飞行可能会不适应,晕机呕吐恐怕难免。你让各排提前准备一下,找些袋子,互相照应着点。”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冯指导员应声,费力地从拥挤的驾驶舱挤了出去,进入喧闹的货舱进行布置。
不一会儿,他返回驾驶舱,点了点头:“都交代好了。”
李震岳并不急于催促起飞,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复杂的仪表盘和操纵系统上。
一个更加大胆,甚至可以说是为最坏情况做准备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转向被牢牢盯着的谢尔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谢尔盖,在起飞之前,把你开飞机的操作流程,从头到尾,给我详细讲解几遍。”
谢尔盖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下意识地反驳:“开飞机?长官,这不是开车,没那么容易学的!需要长时间的专业训练……”
“开始讲吧。”李震岳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和决心,那双经历过战火淬炼的眼睛,直视着谢尔盖,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推诿和侥幸。
谢尔盖看着李震岳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手始终按在枪套上的姜明哲,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指着面前的仪表和操纵杆,开始用俄语磕磕绊绊地讲解起来:“这是高度表……这是空速表……这是航向仪……起飞时,需要逐步加大油门,注意看转速……拉起操纵杆要平稳……”
姜明哲紧张地进行着同声传译。
李震岳和指导员冯远征如同最认真的学生,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神紧紧跟随着谢尔盖手指的方向,努力记忆着每一个细节。
李震岳中途不时打断,提出疑问:“如果这个仪表指针异常怎么办?”“降落时遇到侧风如何修正?”问题精准而关键,显示出他非凡的洞察力和学习能力。
“好了,理论结合实践,开始起飞吧。”在李震岳认为了解了基本流程后,他下达了指令。
谢尔盖深吸一口气,与副驾驶安德烈对视一眼,两人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
引擎轰鸣声达到顶峰,重达二十吨的钢铁巨鸟在跑道上开始加速、冲刺,最终昂起头,挣脱地心引力,腾空而起,融入青藏高原湛蓝的天空。
飞行过程中,李震岳的学习热情丝毫未减。
他一个接一个地提问,从巡航高度的保持,到遇到气流颠簸的处置,再到无线电通讯的简易使用……他甚至还掏出了一个皮质封面的小笔记本和一支铅笔,就着颠簸的光线,飞快地记录着关键数据和操作要点。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谢尔盖被问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眼神不时幽怨地瞟向李震岳腰间那个看起来能装伏特加的水壶。
然而,李震岳只是面无表情地自己喝了一口水,丝毫没有分享的意思——在这种关键时刻,保持俘虏的适度紧张和依赖,是必要的。
飞机在轰鸣中飞行了将近三个小时,下方地貌逐渐从雪峰荒野变为城镇农田。
德里快要到了。
飞机开始缓慢下降高度,李震岳的提问再次变得密集起来,重点全部集中在降落流程、滑行路线选择和紧急情况处置上。
当飞机的轮胎终于平稳地触碰到德里机场的跑道,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并最终稳稳停住时,谢尔盖和副驾驶几乎同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而坐在他们身后,一直如同磐石般冷静观察和记录的李震岳,此刻也几不可察地放松了紧握的拳头,内心深处,何尝不是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疯狂的第一步,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但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