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胡同偶遇楼小娥(2/2)
胡同笔直向前,深入约三十多米后出现了一个“y”字形岔口,那挣扎和哀求声正是从左边岔口后面传来。
李震岳加快脚步,刚到岔口,就看到一辆自行车歪倒在地上,车轮还在空转。
只见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男性黑影,将一个女孩死死压在墙边,一只手高高举起,粗暴地抓着女孩拼命抵抗的双手手腕,另一只手竟然已经探进了女孩的上衣里!他的脑袋正不顾一切地试图强吻女孩,女孩则拼命扭开头,发出绝望的呜咽。
一股怒火直冲李震岳头顶!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抓住那男人的头发向后一扯,迫使对方仰起头,同时右掌抡圆,带着风声,“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对方脸上!
这记耳光力道十足,那黑影被打得眼冒金星,瞬间懵了过去,身体晃了晃,几秒后才因头皮的剧痛和脸上的火辣重新清醒过来,发出痛苦的呻吟。
李震岳这才看清,被他制住的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男孩,脸上还带着稚气和惊慌。
他强忍着再补上一脚的冲动。
那女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趁着男孩松劲,慌忙挣脱,缩到一旁,惊恐未定地喘息着。
胡同里光线昏暗,但她依然能看清,救下自己的是一位穿着笔挺军装的军人。
“小子,清醒了?”李震岳声音冰冷,没等男孩完全反应过来,他手法娴熟地抓住对方一只胳膊,一拉一送,“咔哒”一声轻响,直接给他卸脱了臼!
“啊——!”男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疼得额头冷汗直冒。
“走吧,公安局聊聊。”李震岳语气不容置疑。
男孩一听“公安局”三个字,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胳膊的剧痛,带着哭腔大喊:“别!别送我去公安局!我们是谈恋爱!她是我对象楼小娥!我就是……就是一时没忍住……我不是坏人!楼小娥,你快跟解放军同志说清楚啊!”
李震岳目光转向那个叫楼小娥的女孩。
她惊魂未定,脸上还挂着泪痕,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确实有几分清秀。
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李震岳,又看了看疼得龇牙咧嘴的男孩,小声啜泣着说:“解……解放军同志,他……他确实是我同学,我们……我们是在处朋友。平时……平时就拉拉手,今天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就……您……您放开他吧。”
李震岳一听,心里一阵无语。嘿,这算什么事?小年轻谈恋爱把控不住,差点酿成大祸。
他盯着那男孩,厉声警告:“小子,你听清楚了!强迫妇女,那就是流氓罪! 情节严重的,是要吃枪子儿的!今天我看在你年纪小,又是初犯,饶你一次!回去老老实实告诉你爹,让他带着你,亲自上人家姑娘家里赔礼道歉!听到没有?!”
说着,他抓住男孩脱臼的胳膊,又是利落的一抖一送,“咔哒”一声,把胳膊接了回去。
“滚吧!以后把心思放正道上!”李震岳松开手,低喝道。
那男孩如蒙大赦,也顾不得胳膊的酸麻,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胡同。
李震岳这才对楼小娥缓和了语气:“楼小娥同学,晚上一个人在外,很危险。快点回家吧,以后自己也多注意。”
“谢谢……谢谢军人同志!”楼小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扶起地上的自行车,骑上去,有些慌乱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看着空荡荡的胡同,李震岳摇了摇头。
这都叫什么事儿。
回到南锣鼓巷四合院时,还不到晚上八点。
院门虚掩着,还没上闩。
往常雷打不动在门口“值班”的三大爷阎埠贵今天也没见踪影,想必是天气太冷,躲回屋里暖和去了。
都知道李震岳周六会回来,家里人特意等着他一起吃晚饭。
桌上虽然只是寻常的棒子面粥、窝头和一小碟咸菜,却充满了家的温暖。李震岳虽然说过好几次让他们先吃不用等,但这份心意,每次都让他心里暖融融的。
吃完饭,帮着收拾了碗筷,李震岳见母亲肖二丫和丁秋楠在里屋说话,便给父亲李铁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外间屋角。
李震岳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爸,我瞧着这光景……往后这粮食供应,恐怕会越来越紧张。”
李铁一听,拿着烟袋的手微微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是从旧社会苦过来的人,经历过青黄不接、啃树皮吃观音土的岁月,对“缺粮”两个字有着刻骨的记忆和恐惧。
他沉默地点点头,声音也压得极低:
“嗯……我也觉摸着最近有点不对劲,粮店供应的细粮越来越少,粗粮也开始限量了……”
“这事儿,心里有数就行,千万不能往外边说。”李震岳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的意思是,咱们得偷偷存下点家底,挑那些能放得长久的,像地瓜干、土豆干、萝卜干之类的。我估摸着,这困难……搞不好得有好几年。”
“要好几年?!”李铁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原以为只是暂时的困难。
李震岳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用手指隐秘地指了指脚下中屋(一般是客厅或不住人的房间)的泥土地面,用气声道:
“那边,我看过了。找个机会,悄悄挖个地窖。口子弄隐蔽点,专门用来藏吃的。”
李铁顺着儿子的手指看去,又抬头看了看儿子那双在昏暗灯光下异常坚定的眼睛。
他深吸了一口旱烟,浓浓的烟雾从鼻孔喷出,仿佛要将心中的惊惧一同吐出。
半晌,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只回了一个字:
“好!”
父子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