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来是禽兽满院(1/2)

夜里睡觉,小妹和小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说什么也要挨着刚刚醒来的大哥睡。

最后还是母亲王等孩子们都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把蜷缩在李震岳怀里的小闺女抱到自己那边,又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儿子李震川拖拽到他爹李铁的身旁。

土炕不算宽敞,挤着五口人,翻身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默契。

这一夜,李震岳睡得并不安稳。那些光怪陆离的噩梦再次纠缠上来,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轮番上演:校门口那个拄着军刀、眼神凶戾的日本退役兵;街头为了一包花生米就下死手,用枪托将他砸得头破血流的兵痞;还有最后在洪水中,那个拼命向他游来、脸上写满不甘与痛苦的年轻消防员……几个不同时空的影像交错重叠,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传来隐约的响动,李震岳便醒了。

虽然身上还有些乏力,但感觉比昨天好了不少,至少脑袋不再像灌了铅那样沉重。

身边的小弟李震川也揉着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嚷着要尿尿。

穿上那身厚重、打着补丁的棉衣,李震岳领着弟弟出了屋门

。一股初冬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激灵。他们住的这座四合院已经有些年头了,青砖斑驳,屋檐下结着蛛网,几户人家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隔夜生活气息混合的味道。

跟着弟弟穿过不算宽敞的院子,又沿着胡同走了几十步,来到了路口那个用红砖粗糙垒砌的公共厕所。

还没走近,一股浓烈刺鼻的氨气味就先飘了过来。厕所门口已经排了十几号老少爷们,一个个缩着脖子,揣着袖子,在寒风中跺着脚,脸上带着相似的急切与忍耐。

“哟,震岳?你醒了?”一个长着典型鞋拔子脸,看着约莫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注意到他,咧着嘴打招呼,露出一口不算整齐的牙。

李震岳愣了一下,搜寻着原主模糊的记忆,含糊地应道:“啊……好了。”

小弟震川在一旁快嘴补充:“大茂哥,你也来上厕所啊?”

被称为“大茂哥”的鞋拔子脸小子嘿嘿一笑,没接话,反而带着点促狭地问:“震岳,咋样,那枪托挨得疼不疼?”

他话音刚落,排在前面一个身材壮实、背对着他们的男人闻声转过头来。

那人看着有三十岁上下,方脸盘,皮肤黝黑,但不知怎的,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憨直气,甚至有点……幼稚。

“能不疼吗?我以前挨了胳膊肘一下,疼的四五天没敢抬手。“

“傻柱哥,我哥当时流了好多血呢?”震川抢着回答,小脸上满是“我哥可受了大罪”的认真。

“傻柱”?“大茂”?

这两个极具标志性的名字像两道闪电劈进李震岳的脑海,瞬间驱散了不少迷雾!他原本只是猜测,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这里,就是他前世有所耳闻的那个“禽满四合院”!一个汇聚了各路“牛鬼蛇神”、鸡毛蒜皮与算计争斗从不间断的“风水宝地”。

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敢显露太多。

李震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睡了几天,总算缓过点劲来了。”

“那帮遭瘟的兵痞,真他妈不是玩意儿!”傻柱啐了一口,愤愤不平地接话,“隔壁院老张家的驴,就拉车的那头,都被他们硬生生牵走了,就剩下个光秃秃的车架子扔在那儿。老张气得当场就厥过去了,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怕是够呛!”

旁边一个排队的街坊叹气道:“还能为啥?牵回去改善伙食了呗!这兵荒马乱的……”

“谁说不是呢!这世道……”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诉说起乱兵带来的苦楚,小小的厕所门口,倒成了信息交流和情绪宣泄的场所。

好不容易排到了,进去解决完生理需求。那厕所里面的环境更是难以形容,饶是李震岳有了心理准备,也被熏得够呛。

走出来,深吸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气,他感觉早上母亲准备的那碗稀粥都在胃里翻腾,半点食欲也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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