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龙渊谍影（2/2）

快船小心地规避着暗流，靠近残骸。落水者共有七人，个个精疲力尽，皮肤被海水泡得发白起皱，但看其面目轮廓与残留的破烂衣物，绝非中土人士，倒有几分似“出云”倭人。

“是‘出云’的人！”水手们立刻警惕起来，弓弩上弦。

吴琨示意众人稍安，让人将那些奄奄一息的落水者捞上船，灌下热汤，稍事救治。其中一人伤势较轻，恢复了些神智，看到周军装束，眼中先是惊恐，随即化为死灰。

通过船上略通倭语的通译艰难沟通，结合手势，吴琨大致弄清了情况：这些人果然是源信玄派出的“龙三角”探险队成员！他们共有三艘船，凭借“遗民”提供的一些古老符号指引，冒险闯入“龙三角”外围，试图寻找矿脉。然而，仅仅在边缘地带，他们就遭遇了无法理解的可怖灾难——毫无征兆的巨型漩涡、坚硬如铁的诡异“水墙”、以及从深海中突然窜出的、能够轻易撕裂船体的巨大未知生物触须（幸存者语无伦次，难以描述清晰）！三艘船瞬间两沉一重伤，他们在绝望中挣扎逃生，只有这七人侥幸抱住残骸，飘流至此。

“矿脉……找到没有？”吴琨急切地问。

那幸存者茫然摇头，眼中残留着极致的恐惧：“没有……没有矿……只有怪物……和死亡……那是神罚之地……去不得……”

吴琨心念电转，意识到这几人是极其珍贵的情报来源！他们亲身经历过“龙三角”的边缘恐怖，或许还知道“遗民”提供的某些秘密信息。

“立刻返航！全速！将他们严密看管，但要好生照料，不能死一个！”吴琨果断下令。三艘快船调转船头，将风帆张到极致，不顾一切地驶离这片令人不安的海域，向着琅琊方向疾驰。

然而，他们并未意识到，在远处那片永恒的风暴云团边缘，一点微弱的、不同于自然闪电的奇异光芒，如同深渊的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又悄然隐没。

七日后，吴琨的哨船队带着这七个特殊的“俘虏”，安全返回琅琊。消息第一时间呈报王翦、田穰，并以八百里加急飞报雒阳。

王翦和田穰亲自审讯了这几名幸存者（经过救治和安抚，其中三人已能较为清晰地叙述）。得到的情报令人震撼：不仅确认了“龙三角”极端凶险，探险队全军覆没，源信玄赌局惨败；更重要的是，从这些幸存者零碎的记忆和其中一名曾是低级随船工匠的口中，他们拼凑出了一些关于“遗民”所授“古老符号指引”的片段信息，以及……“星铁”在“遗民”口中，似乎被称为“星髓”，并提及它与“龙三角”深处某种“沉寂巨兽”的“心跳”有关联！

同时，黑冰台的密探也传来消息，源信玄在得知探险队覆灭后，暴怒若狂，竟亲手斩杀了报信使者。其国内不满情绪已达沸点，数处地方爆发了规模不大的骚乱，虽然被迅速镇压，但裂痕已现。

“星髓……沉寂巨兽的心跳……”程邈接到田穰转来的审讯摘要后，将自己关在工坊内整整一天一夜。当他再次走出时，眼中布满血丝，却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兴奋光芒。

他连夜起草密奏，向姬延禀报：“陛下，臣愚见，所谓‘星髓’，或非单纯矿物，而是某种远古巨型生物遗骸或造物，于特殊地质条件下转化形成，故具特异。其‘心跳’共振之说，虽似荒诞，却与臣所发现之‘共振衰解’现象暗合！若‘雷吼’之能量核心，果真是以大量‘星髓’驱动，并模拟或利用了某种‘心跳’频率……则臣之‘镇龙吟’，正为其天敌克星！然，需获取更多‘星髓’样本，尤其是不同形态、纯度之样本，进行频率测定与反推演算，方可精准制器！”

雒阳宫中，姬延看着王翦关于俘获探险队成员的详细报告，程邈关于“星髓”与“镇龙吟”关联的激动陈词，以及黑冰台关于源信玄内外交困的最新情报，长久沉默。

他走到那幅巨大的海图前，目光先是落在“龙三角”那片被特意标注为深黑色、绘有风暴符号的区域，又缓缓移到“鬼怒川”岛，最后，落在了“出云”主岛的位置。

“源信玄，你的赌局输了。‘龙三角’非你福地，反成你梦魔。”姬延低声自语，“内外交困，矿源将绝，‘雷吼’成与不成，你已先失人和。而我大周……天命所归，人和渐聚，更得‘天赐’之俘，窥破尔等机巧……”

他的手指，重重按在“鬼怒川”岛上。

“是时候了……或许，不必等到‘镇龙吟’完全功成。”姬延眼中，锐利的光芒如同出鞘的利剑，“该让这东海，彻底换一片天了。”

他转过身，对肃立待命的近臣，一字一句，清晰地下达了将彻底改变东海格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