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千锤百炼（1/2）

北境大营的匠作营区域，如今已然大变了模样。

数座比以往更高大、结构更复杂的炉窑拔地而起，其中一座更是按照杨景曦提供的图纸新建的、用以煅烧焦炭的密封窑，另一座则是试图实现高温炼钢的试验性高炉。

这里终日烟火缭绕，温度远高于其他地方，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与工匠们吆喝号子的声音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焦炭、熔融金属以及汗水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

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杨景曦提供了理论与方向，但具体的实践，需要工匠们用无数次尝试和失败去摸索。

煅烧焦炭的温度与时间控制，失败了数十次，才得到勉强符合要求的焦炭块。

新建的高炉如何保证密封性与耐高温性，炉膛的弧度、风口的角度，反复修改了不知多少次。

熔炼铁水时，焦炭与铁料的比例、鼓风的强度、熔炼的时间，更是需要极致的耐心去一点点调试。

往往一炉铁料投入，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最终得到的却是一炉无法使用的废渣或品质不佳的铁块。

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巨大的浪费和信心的挫伤。

杨景曦几乎整日泡在匠作营，白皙的脸上常常沾染着煤灰，她与老工匠们一起讨论，观察每一次失败后的残渣，分析原因，调整方案。她的冷静与坚持，感染着每一位工匠。

雷虎和王晋则全力保障后勤，调配最好的物资，筛选最心灵手巧、嘴严可靠的工匠参与核心环节，并严格执行保密纪律。

经过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千锤百炼，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与重燃希望。

这一日，当工匠们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炉口，看到的不再是灰暗的废渣或粗糙的铁块，而是一滩炽热、明亮、流动性极佳的橙红色铁水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师傅们按照杨景曦指导的新流程，将铁水导入特制的模具，待其稍稍冷却成型，变成一块泛着独特青黑色光泽的钢锭后，立刻夹起，放上铁砧！

早已准备多时的最好的打铁师傅，深吸一口气，举起沉重的铁锤，与其他几名徒弟轮流开始锻打！

“铛！”“铛！”“铛！”

富有节奏的锤击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蕴含的却是无尽的期待！每一次锤击，都仿佛在剔除最后的杂质，唤醒这块金属深藏的潜能。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火星溅落在他们坚实的臂膀上，但他们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锤下那块逐渐变形的钢锭上。

反复锻打、淬火、回火……所有步骤都一丝不苟，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与技艺。

最终，当老师傅将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将那把已然成型、刀身笔直、泛着一种不同于寻常铁器的、深沉内敛的幽冷光泽的钢刀浸入冷水中，“刺啦”一声白汽升腾后……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老师傅用颤抖的手，将这把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钢刀举起。刀身线条流畅，光可鉴人，隐隐能看到细密均匀的纹理，一种锐利无匹的气息仿佛要透刃而出！

所有参与此事的工匠们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把刀，眼中充满了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极致的激动与难以置信的狂喜！

“成……成功了？！”一个年轻工匠喃喃道，声音带着哭腔。

老师傅没有回答，他只是猛地挥刀砍向旁边一根用来测试的普通铁枪杆！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只见那根铁枪杆应声而断！断面光滑如镜！而再看那钢刀的刃口，竟然只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白痕，几乎肉眼难见！

静！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