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烟雨金陵暗寻踪(1/2)

:烟雨金陵暗寻踪

福伯离开后的第三日,沈云容以“欲往更大寺院祈福,需静心一段时日”为由,辞别了水月庵的庵主。她留下了大部分用度和两名护卫,只带了最信任的贴身丫鬟墨画和一名身手矫健、心思缜密的沈府旧部沈忠,三人扮作投亲的寻常人的家女眷,乘着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江南密布的水网,一路向着金陵方向急驰驶去。

舟行水上,环境变迁。

离了那个僻静的山坳,江南的景致豁然开朗。船行于运河之上,两岸或是沃野千里,油菜花开得正盛,金黄夺目,如同铺向天边的锦缎;或是繁华市镇,白墙黛瓦连绵不绝,石桥如虹,拱洞下舟楫穿梭,人声鼎沸。空气中不再是庵堂的香火味,而是混合着水汽、泥土、花香以及市井百态的气息。

沈云容大多时间坐在船舱内,透过半卷的竹帘向外望去。她换下了庵中的素衣,穿着一身藕荷色绣着缠枝玉兰的寻常绸缎衣裙,料子虽好,却并非京中时兴的款式,显得低调而不惹眼。发髻梳成江南女子常见的样式,只簪了一对素银丁香花耳坠和一支简单的珍珠发钗,脸上薄施脂粉,遮掩了病后的憔悴,却刻意描画得眉眼平淡,失去了往日那份夺目的明艳。她此刻的形象,更像是一个家道中落、带着些许愁绪的闺秀,与那个曾经骄纵张扬的英国公府的嫡女判若两人。就算是亲近之人,站在眼前也未必能认出来。

她的表情大部分时间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符合她伪装身份的轻愁。但是每当船只经过特别繁华的码头,或是与装饰华美的画舫擦肩而过时,她平静的眼底就会骤然掀起波澜。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往日繁华的追忆和眷恋,有对比自身处境的强烈不甘,更有一种如同暗火般灼烧的屈辱感——水溶或许就在某条那样的华丽画舫上,与这江南的软风暖玉相伴,而她却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隐匿行迹,偷偷寻觅。

内心活动更是汹涌澎湃。

“金陵……他就在金陵。”这个念头如同魔咒,日夜盘旋在她脑海。她反复推敲着福伯那句模糊的提示:“秦淮河畔,临水私宅”。秦淮河绵长,临水宅院何其多?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她没有退路。每一次靠岸补给,她都支使沈忠前去打探,自己则和墨画在船上焦急等待。她害怕听到坏消息,更害怕一无所获。更加害怕被发现……

“小姐,您喝口茶吧。”墨画递上一杯热茶,眼中满是担忧。她看着自家小姐一日日的消瘦,眼神时而空洞时而又锐利,心中恐惧不已。

沈云容接过茶杯,指尖冰凉。她没有喝,只是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声音飘忽:“墨画,你说……他若见了我,会是什么表情?”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恨意,也听不出爱慕,只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拗。

墨画吓得手一抖:“小姐!咱们……咱们还是回水月庵吧?或者……给老爷去信,咱们回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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