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悦的画筒(2/2)
她知道周明会来。 苏然扶住摇摇欲坠的叶澜,画筒底层的暗格突然滑出个褪色的蓝布包。解开布绳的瞬间,半截鸦片膏滚出来,断面的 731 标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王道明那只军用水壶上的刻痕磨损程度完全相同。
画筒突然自己滚动起来,在松节油渍上拖出银灰色的轨迹,最终拼出 长白山 三个字。每个笔画的拐点都插着一支画笔,笔锋指向的方向,恰好是七个祭品的失踪地 —— 最末一笔的终点,正对着镇东头春节庆典的戏台。
林悦知道第七个祭品在长白山。 叶澜的军刀劈开布包的夹层,里面的照片在灯光下泛出红光:叶建军站在长白山的雪地里,军大衣裹着个穿红棉袄的小姑娘,她举着半块银铃碎片,锁骨处的山茶花胎记在阳光下亮得刺眼,与守潭兽鳞片上的星图纹路产生诡异的共振。
照片背面的字迹被银灰色颜料盖着,苏然用松节油轻轻擦拭, 两个字下面,渐渐露出 我女儿 的轮廓。叶澜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山茶花项链 —— 坠子的背面,刻着和照片里小姑娘胎记相同的纹路。
是我妹妹…… 她的声音碎成碴子,军靴猛地踹向画室角落的保险柜。密码盘上的数字被磨得发亮, 和
两个键的磨损痕迹格外明显 —— 正是 1994 年腊月廿九的日期。旋转密码的瞬间,保险柜里传出齿轮转动的轻响,与画筒暗格的机关声完全一致。
柜门弹开的刹那,铁皮盒上的字迹在灯光下亮起:以画为媒,以血为证,七子归位时,真相自会明。是叶建军的笔迹,每个字的笔画里都嵌着细小的银铃碎片,与苏然长命锁内侧的刻痕组成完整的星图。
苏然的长命锁突然腾空,与照片产生共振。光斑投射在墙上的影子里,1994 年的长白山雪地里,叶建军正将银铃碎片塞进女儿手里。王领导举着枪冲过来的瞬间,他推开小姑娘,子弹击中肩膀 —— 伤口的位置,与林悦画稿里山茶花的花蕊完全对应。影子里的王领导手腕上,银铃手链正发出三短两长的脆响,与省厅信纸墨迹里的银灰色颗粒产生共鸣,墙面的石灰簌簌剥落,露出下面的眼睛符号。
她叫叶薇。 叶澜的指尖抚过铁皮盒里的出生证明,照片上的婴儿锁骨处,淡红色的山茶花胎记已经显形。我爸当年把她藏在长白山的守潭人部落,用画筒里的线索做标记,等着有人能看懂……
画筒突然冒出银灰色的烟雾,在桌面上凝成巨大的眼睛符号。苏然望着林悦批注里的
二字,突然发现笔画的间隙里藏着星图刻痕 —— 与赵守义日记里的完全相同。林悦的画笔早就将所有线索串成了网,从 1994 年到 2024 年,从云雾镇到长白山,每个节点都系着银铃碎片。
画室的挂钟敲了七下,钟声里混着银铃的共振声。叶澜抓起铁皮盒里的银铃碎片,与自己军刀上的山茶花印记贴合的瞬间,碎片突然发烫,映出春节戏台的轮廓 —— 那里,七个穿红棉袄的孩子正站成圈,最中间的那个,锁骨处的山茶花胎记正在发光。
苏然的左眼最后闪过画面:叶薇站在戏台中央,眉心的天目缓缓睁开,瞳孔里映出的星图,与他长命锁内侧的刻痕、守潭兽背上的烙印、红绳组成的封印阵完全重叠。银灰色的
从黑龙潭涌出时,所有的眼睛符号都转向她,像是在朝拜真正的主人。
她不是祭品。 苏然按住叶澜颤抖的肩膀,长命锁的震颤越来越急促,是钥匙。
画筒里的最后一卷画纸突然展开,林悦未完成的画稿上,红棉袄小姑娘的眼睛被涂成了银灰色,瞳孔里写着一行极小的字:戏台之下,陨石为棺。墨迹未干,像是在等着他们用最后的线索填满。
画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长白山方向的夜空泛着银灰色的光。苏然望着叶澜手里紧握的银铃碎片,突然明白叶建军用生命设下的局 —— 画筒里的不是秘密,是通往真相的地图,而那个叫叶薇的红棉袄小姑娘,将在春节庆典的戏台之上,揭开这场跨越三十年祭祀最惊人的内核:她与
之间,早已存在着某种无法割裂的联系。
松节油的气味越来越浓,混着远处黑龙潭传来的守潭兽嘶吼,三短两长的节奏里,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催促:该去戏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