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守潭人后裔（2/2）

男孩突然哭了。他的眼泪落在铃铛碎片上，迅速凝结成冰，“爷爷说如果我不照做，‘母体’就会吃掉赵婆婆。” 他指着窗外的黑龙潭方向，“昨天夜里我看见潭里有东西在动，像很多人叠在一起，皮肤都是银灰色的。”

叶澜突然想起林悦的录音笔，里面最后那段模糊的声音里，有个孩子的哭声，背景里隐约能听到银铃的响声，三短两长，与男孩带来的碎片在掌心碰撞的节奏完全一致。

“钟楼的钥匙在赵婆婆手里。” 苏然将铃铛碎片塞进怀里，与长命锁放在一起，两种金属接触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嗡鸣，“1994 年封楼的管理员就是赵守义，他当时化名赵大爷，负责看守镇史馆的文物。”

男孩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从军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钥匙环上拴着个极小的山茶花吊坠，花瓣的纹路与叶澜送给林悦的完全相同。“爷爷说这个能打开钟楼的门，还说里面有我爸爸的照片，1994 年失踪的那个。”

苏然的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突然意识到男孩带来的不仅是铃铛碎片，还有守潭人延续三十年的布局 ——1969 年的牺牲、1994 年的失踪、2024 年的祭祀，都是为了让七个后裔在血月之夜集齐碎片，用反向基因封印 “母体”。

林悦突然抓住苏然的衣角，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她的右眼瞳孔里映出个模糊的画面：镇史馆的钟楼顶上，七个铃铛碎片悬浮在半空，组成巨大的星图，赵守义站在中央，胸口的眼睛符号正在渗出银灰色的液体，滴落在下方的石碑上。

“该走了。” 苏然将男孩护在身后，军刀出鞘的声音在空荡的派出所里格外刺耳，“去钟楼之前，先去赵婆婆家。” 他的目光落在男孩带来的地图上，除了标注的七个红点，角落还有个极小的标记，是乱葬岗的位置，旁边写着 “第七人”。

叶澜抱着林悦跟上时，发现男孩的解放鞋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与黑龙潭边伪造的脚印深度完全相同。她突然想起赵婆婆说过的话：“小勇生下来就没哭过，像个小大人，他爷爷说这孩子是‘天目’选中的信使。”

风卷着雪沫掠过镇口的老槐树，树干上的星图刻痕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苏然的手背上，银灰色的斑块已经蔓延到手腕，形状像条正在游动的小蛇，朝着心脏的方向缓慢爬行。他知道血月之夜的祭祀即将开始，而他们寻找的第七块碎片，或许根本不在钟楼里。

男孩突然回头，铃铛碎片在他掌心发出清越的响声。“爷爷说找到所有碎片，你会明白守潭人的真正使命。” 他的眼睛在雪光下泛着异样的光泽，与药铺暗格里的玻璃珠反射出的红光如出一辙，“不是封印‘母体’，是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苏然的心脏。他想起祖父日记里被撕掉的最后一页，残留的字迹里有 “共生” 两个字，旁边画着个长命锁与眼睛符号重叠的图案。左手的长命锁突然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赵婆婆家的窗户黑着灯，门缝里透出银灰色的粉末，与药铺暗格的物质相同。苏然的军刀抵在门闩上，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铃铛的响声，三短两长，与男孩带来的碎片发出的节奏完全一致。

他回头看了眼叶澜，她怀里的林悦右眼突然睁大，瞳孔里映出个穿军大衣的身影，正举着银铃站在钟楼的顶端，月光在他背后勾勒出巨大的眼睛符号轮廓 —— 那是赵守义，根本没死。

血月已经爬上夜空，黑龙潭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水声，像无数人在同时哭泣。苏然推开赵婆婆家的门，闻到浓烈的鸦pian香，混合着银灰色粉末燃烧后的味道，七个山茶花种子在供桌上排成一排，每个种子都裂开细小的缝隙，里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桌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流向门口的方向。

男孩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与赵守义相同的平静。他举起铃铛碎片，在血月的映照下，碎片内侧的星图突然亮起，与苏然手背上的斑块产生共鸣，发出刺目的银灰色光芒。

“爷爷说，你会带我们找到最后一块碎片。” 男孩的声音在光芒中变得扭曲，与赵守义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在你祖父的坟里，第七块碎片，刻着‘苏’字。”

苏然的左眼看到了最终的画面：乱葬岗的新坟前，他的祖父从棺材里坐起来，胸口的长命锁正在发光，七个铃铛碎片围绕着他旋转，组成完整的星图，而 “母体” 的银灰色触须正从黑龙潭底爬出，顺着碎片的光芒，朝着他们的方向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