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迹浮现（2/2）
林悦？ 苏然的声音有些发颤。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头。油灯的光亮照亮她的脸，正是失踪多日的林悦，只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手里攥着支银灰色的颜料管，颜料正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形成串微型的眼睛符号。
你来了。 林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举起颜料管指向通道尽头，他们在石碑洞等着呢，周明的骨头...... 终于凑齐了。
苏然突然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圈深深的勒痕，像是被铁链捆过。而她胸前别着的不是山茶花，而是朵用银灰色颜料画的纸花，花瓣上的纹路与二十年前校报照片里周明胸前的铃铛图案完全一致。
周明是谁？ 苏然追问，指尖触到她外套口袋里的硬物 —— 是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方体，形状像是本书。
林悦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溅在颜料管上，与银灰色混合成诡异的暗紫色。他是...... 第一个祭品。 她的手指紧紧抓住苏然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们每年都要...... 找一个替身，现在轮到......
她的话没能说完，身体突然软倒。苏然接住她的瞬间，发现她后心插着根细长的竹箭，箭杆上刻着个眼睛符号，箭头沾着的暗红色液体正在冒烟，散发出与中药铺地窖里相同的罂粟味。
通道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王老五的声音在雾里回荡：抓住他们！别让祭品跑了！
叶澜突然拽着苏然往暗门深处跑，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挣扎，照亮地上林悦掉落的画筒。苏然顺手捡起，里面的画在跑动中散落出来 —— 最后一张画着七个模糊的人影，正把一具棺材推进黑龙潭，棺材上贴着张红纸，上面写着
两个字，旁边画着间老屋的轮廓，正是他们刚刚逃离的废弃房屋。
血迹是林悦的。 苏然边跑边说，脑海里闪过林悦咳出的血与楼梯污渍的颜色，她故意留下线索，想让我们发现地窖里的秘密。
叶澜突然停住脚步，油灯照过通道两侧的石壁。上面用银灰色颜料画着无数只眼睛，每只眼睛的瞳孔里都写着个日期，最早的是 1994 年 7 月 15 日，最近的是 2024 年 1 月 27 日 —— 今天，腊月廿七。
这些是祭祀的日期。 叶澜的声音带着绝望，每年都有一个，刚好二十个......
苏然的心脏骤然收紧。二十个祭品，对应着二十年的时间。这不是简单的模仿当年的祭祀，而是场持续了二十年的罪恶。他突然想起林悦口袋里的硬物，掏出来一看，是本用油布包着的《云雾镇志》，其中一页被折起，上面记载着 1945 年日军撤退时，曾在黑龙潭附近掩埋过大量军火与鸦片。
他们不仅在贩毒， 苏然的指尖划过
二字，还在贩卖军火。周明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灭口，赵兰母女是想揭露真相才被当成祭品。
通道尽头突然开阔起来，露出黑龙潭的水面。雾气里飘着无数只红色的纸船，每只船上都点着白蜡烛，照亮岸边站着的七个黑影 —— 赵婆婆、老张、李医生、王老五，还有三个陌生的中年人，每个人手里都举着根燃烧的火把，火把的光芒映在他们脸上，露出与二十年前校报照片里七个学生如出一辙的面容。
他们是...... 叶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他们的儿子。 苏然突然明白，二十年前的学生没有死，他们用别人的尸体冒充自己，改头换面继续生活，现在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祭祀......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铃铛声打断。老张举起拼合完整的银铃，剧烈地摇晃起来。潭水开始翻涌，水面上的纸船突然同时转向，船头朝着他们藏身的通道口，像是在指引方向。
林悦掉落在地的画筒里，最后一张画飘到苏然脚边。画上是间废弃房屋的地窖，角落里的铁笼里关着个穿白大褂的人，胸前别着朵山茶花，正是叶澜的父亲叶建军。画的右下角写着行字：第一个发现秘密的人，永远困在血迹里。
苏然突然想起楼梯上的血迹形状 —— 那不是慌乱的脚印，而是被拖拽的痕迹，从地窖门口一直延伸到楼梯口，像是有人曾从这里拖走一具沉重的躯体。而墙壁上那些用鲜血画的眼睛，瞳孔里的
字笔画，与叶建军笔记本里的字迹完全一致。
你爸当年是在这里被杀害的。 苏然按住叶澜的肩膀，她的身体抖得像筛糠，这些血迹是他的。
远处的锣鼓声突然变得急促，三长两短的节奏在雾里回荡。七个黑影同时举起火把，朝着水面扔去。燃烧的火把在潭面形成个巨大的圆圈，圈住中间漂浮的一具棺材，棺材盖突然打开，里面露出具白骨，手里攥着的银灰色颜料管正在滴水，在水面上晕开个眼睛符号。
周明的骨头...... 林悦虚弱的声音从苏然怀里传来，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手指指向棺材，里面有...... 账本......
苏然突然意识到林悦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周明的骨头里藏着他们贩毒走私的账本，这才是对方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到的东西。而林悦把账本藏在了...... 他猛地看向怀中的《云雾镇志》，书页间果然夹着叠泛黄的纸，上面用炭笔记录着密密麻麻的交易日期与数量，最后一页画着个眼睛符号，瞳孔里写着 第七个祭品是泄密者。
这时，王老五突然举着柴刀冲进通道，刀刃上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红光：把账本交出来！
苏然下意识地把叶澜护在身后，手里的撬棍与柴刀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声。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悦悄悄抓起地上的银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晃起来。清脆的铃声里，潭水突然剧烈翻涌，棺材里的白骨缓缓浮起，朝着岸边漂来，手里的颜料管滴出的银灰色液体在水面上形成条直线，直指王老五的脚边。
在他身上！ 林悦尖叫着指向王老五的棉袄内袋。
苏然的撬棍猛地砸向王老五的胳膊，柴刀
落地。他顺势按住对方的肩膀，叶澜立刻冲上去掏他的内袋，摸出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包 —— 里面是块沾着银灰色颜料的指骨，上面刻着个微型的
字。
是周明的指骨！ 叶澜的声音带着激动，账本就藏在骨头里！
王老五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像疯了似的往通道外冲。苏然追出去时，正看见七个黑影围着漂到岸边的白骨跪拜，赵婆婆手里的火把照亮白骨胸口的洞 —— 那里果然藏着个用油布包裹的账本，与《云雾镇志》里夹着的完全一致。
都结束了。 苏然举起账本，声音在雾里回荡。
然而回应他的，是老张突然扔出的火把。火苗落在水面的纸船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映红了整个黑龙潭。七个黑影在火光中缓缓转过身，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面具上的眼睛符号在火光里泛着诡异的红光，与废弃房屋墙壁上的涂鸦如出一辙。
才刚刚开始。 赵婆婆的声音尖利如刀，第七个祭品找到了，该填潭了......
苏然突然发现林悦的身体变得冰冷。他低头一看，她的胸口不再起伏，嘴角却残留着丝诡异的笑容，手里的银灰色颜料管滚落在地，颜料在地上形成个完整的眼睛符号，瞳孔里的
字正好对着他的脚边。
而他的警靴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从楼梯带出来的暗红色血迹，在火光下泛着与林悦咳出的血完全相同的光泽。
通道入口突然传来坍塌的巨响，退路被彻底封死。苏然握紧手中的账本和指骨，看着火海中逐渐逼近的七个黑影，突然明白这处废弃房屋的血迹从来不是指向过去的线索，而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祭品标记 —— 他已经成为了第七个，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