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谜影（1/2）

浅雾区的淡白雾气里，清雾堂巡逻队的身影逐渐清晰。

他们腰间的银质徽章泛着微光，在雾气中折射出细碎的光点，脚步声沉稳有序，像敲在青石板上的鼓点，驱散了残梦区带来的最后一丝不安。

高初荣操控着银色梦泡缓缓停下，泡壁上残留的最后一点黑痕在浅雾区纯净的雾介滋养下彻底消散，驱动核平稳转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是长途跋涉后终于卸下重担的旅人，透着一丝疲惫却安稳的气息。

李砚飘到梦泡旁，核屋上的三道细痕虽未完全修复，但淡蓝色的雾介已经不再渗漏，能量波动趋于稳定，藤叶核和香珠核依旧默契运作，淡绿与淡蓝的雾介交织缠绕，在两人周身形成一层温和的防护膜，隔绝着空气中残留的微量浊雾颗粒。

“没想到浅雾区的净化效果这么好，刚才在残梦区的时候，银泡壁都开始发暗了，我还以为要撑不住了。”高初荣松了口气，瘫坐在梦泡内的座椅上，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砚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核屋壁面的预言核上——自从穿过雾墙进入浅雾区后，预言核的蓝光就变得格外柔和，不再像之前响应召唤时那样带着强烈的牵引感，却依旧保持着稳定的共鸣，仿佛一位沉默的指引者，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清雾堂的巡逻队每天都会定时用高浓度白介净化浅雾区，这里的雾介纯度很高，黑雾介根本无法立足。”李砚收回目光，解释道，转头看向巡逻队的方向，“我们跟他们打个招呼，先回清雾堂再说，那里有现成的修复雾介，还能好好歇一歇，你也能尝尝老墨泡的雾介茶。”

高初荣眼睛一亮，他早就听李砚提起过清雾堂的雾介茶，据说用特殊的雾介泉水冲泡，不仅能解乏，还能滋养低阶梦核，当下没有异议，操控着银色梦泡轻轻跟在李砚身后，朝着巡逻队走去。

巡逻队的队长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汉子，名叫赵峰，常年驻守浅雾区与残梦区的边界，脸上带着风霜留下的痕迹，看到李砚身上佩戴的清雾堂令牌，又瞥了眼他身边悬浮的核屋和高初荣那枚格外显眼的银色梦泡，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李砚师弟？谢先生和老墨先生一直在惦记你，说你去了残梦区找人，特意让我们多留意边界的动静，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劳烦赵队长挂心了，这次多亏了你的巡逻队守住浅雾区的边界，我们才能顺利摆脱危险。”李砚拱手道谢，简单说了几句在残梦区遭遇浊影教徒阿蛮、合力突围的事，没有细说预言核的指引，毕竟这涉及到他的秘密。

赵峰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眉头拧起：“又是虎哥的人？最近残梦区的浊影活动越来越频繁，虎哥那伙人更是变本加厉，经常在边界附近抢夺低阶梦者的梦核，我们已经加强了巡逻，但残梦区地形复杂，很难巡逻肃清。”

他转头吩咐身边的队员：“通知下去，接下来三天，增加残梦区边界的巡逻频次，多派两队人在周边布防，一旦发现浊影教徒的踪迹，立刻示警，不要贸然单独对抗。”

“是，队长！”队员齐声应道，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赵峰又看向李砚，语气郑重地叮嘱道：“李砚师弟，下次再要进入残梦区，一定要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也好派人跟你照应，残梦区深处比表面看起来危险得多，单凭一己之力，很容易陷入险境。”

“多谢赵队长提醒，下次我一定提前告知。”李砚诚恳地应下，再次拱手道谢后，才带着高初荣转身离开。

告别巡逻队，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清雾堂分点的小院走去。

浅雾区的空气清新宜人，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没有残梦区的潮湿冷意，也没有浊雾那种刺鼻的腐朽味，吸进肺里格外舒畅，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

高初荣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的景象，路边偶尔能看到低阶梦者搭建的简易梦泡屋，大多是淡白色或浅灰色的，透着朴素的气息，还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梦者，脸上都带着平和的神色，或是低声交谈，或是专注地感应着周围的雾介，与残梦区那种人人自危、紧张压抑的氛围截然不同。

“雾港这边果然比残梦区安全多了，”高初荣感慨道，眼神里满是向往，“以前在残梦区，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遇到浊影或者黑商，连睡个安稳觉都难，听别人说雾港有清雾堂和筑梦局守护，规则稳定，没想到是真的。”

李砚笑了笑，想起自己刚到雾港时的感受，和高初荣此刻大同小异：“等回了小院，我让老墨给你看看梦核，他手里有不少好东西，找些净化雾介给你的银泡加固一下，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心待着，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了。”

高初荣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亮，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好！以后我就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的银泡跑得快，还能装东西，肯定能帮上你！”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话题从残梦区的遭遇聊到雾港的见闻，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清雾堂的小院。

小院里依旧安静，原生梦泡上的露滴顺着泡壁缓缓滑落，滴在地面的青石缝里，发出“滴答”的轻响，谢先生和老墨正坐在石凳上喝茶，面前的石桌上摊着几本泛黄的古籍，书页边缘已经卷起，有些地方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注解，上面的古老梦界文字晦涩难懂，旁边还画着一些奇异的梦核图谱，线条虽简单却透着古朴的韵味，显然是被反复翻阅、仔细研究过。

看到两人平安归来，谢先生和老墨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回来了？没遇到什么大危险吧？”老墨率先起身，快步走到李砚身边，目光落在他的核屋上，当看到那三道清晰的细痕时，眉头微微一皱，“核屋怎么受伤了？是遇到高阶浊影了？”

“遇到了虎哥的手下阿蛮，手里拿着缠满黑雾介的铁棍，威力不小，不过我们已经安全摆脱了。”李砚简要说明了残梦区的遭遇，重点提到了预言核突然投射出高初荣遇险的景象、两人重逢以及合力突围的过程，刻意略去了召唤带来的强烈牵引感，只说是“预感朋友有危险，就赶了过去”。

谢先生听完，指尖轻轻摩挲着古籍的页角，眼神里带着深沉的思索，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温热的雾介茶：“先坐下歇歇，喝杯茶解解乏，有什么事，慢慢说。”

温热的茶水入喉，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一路的疲惫和寒意，李砚和高初荣在石凳上坐下，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老墨从屋里拿出一小罐修复雾介和一根细长的探浊针，走到核屋旁，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取少量修复雾介，均匀地涂抹在核屋的细痕上，一边涂抹一边缓缓开口：“你去残梦区的这段时间，我和谢先生没闲着，翻了不少清雾堂珍藏的古籍，一来是想弄明白预言核到底在指引你什么，二来也是想找找应对黑雾介的办法。”

李砚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心里泛起一丝好奇，他一直想知道预言核的来历和作用，只是之前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此刻听到老墨的话，立刻来了兴致：“古籍里有关于预言核的记载？”

“不算直接对应的记载，但有不少关于‘梦界异常现象’的描述，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发。”谢先生放下茶杯，将一本封面写着《梦界异闻录》的古籍轻轻推到李砚面前，“你先看看这一段，慢慢琢磨，能看懂多少算多少。”

李砚凑近看去，古籍上的文字是最古老的梦界文，比他之前学过的基础文字复杂得多，好在有老墨之前教过的一些字根，勉强能读懂大概意思。

那段文字记载着：“古有幻梦，引人心神，缚其魂魄，以怨念为食，以痛苦为养。灵识陷之，形散神留，往复循环，直至神元耗竭，化为‘虚形’，游荡于界。”

“这是什么意思？”高初荣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那些陌生的文字，虽然看不懂，但能从李砚的神色中感受到一丝凝重。

“差不多就是字面意思。”老墨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解释道，“我们所在的梦界，本就由灵识与雾介构建，而有些心术不正之辈，会修炼邪术构建‘噩梦囚笼’，把其他生灵的意识强行关在里面——这些生灵并非梦者，却因某种机缘与梦界产生羁绊，他们的意识本就不属于这里，一旦被囚，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郑重：“被关在里面的意识，会反复经历最痛苦、最绝望的场景，那些作恶者就靠吸收这些痛苦催生的负面能量，来强化自己的梦核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