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财务管理——算不清的帐（2/2）
“不好说。”林夏靠在沙发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如果真的是王总监搞的鬼，我可能也会受牵连。”
“要不……咱们找找关系？”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表哥在国资委工作，说不定能帮上忙。”
林夏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情况，别把事情闹大。明天我先去公司查清楚再说。”
那一晚，林夏几乎没合眼。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近几个月的工作细节，试图找出哪里出了纰漏。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第二天一早，林夏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他径直走到档案室，调出了那天的所有付款单据。厚厚的一摞凭证里，果然夹着那张五十万的付款单，收款人是家名不见经传的海外咨询公司，用途写着“项目前期调研费”。单子上的复核人签名确实是他的，但字迹比平时潦草了许多，显然是急着签字时写的。
他把单据复印了一份，正准备去找王总监，却看见审计组的人已经堵在了总监办公室门口。为首的是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认得那是审计部的张经理，以铁面无私着称。
“王总监，麻烦你解释一下这笔款项的问题。”张经理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办公室里传出一阵模糊的争吵声，接着门被猛地推开，王总监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林夏，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小林，你来的正好，跟审计组的同事解释一下，这笔钱是经过你复核的。”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他没想到王总监会这么直接地把责任推过来。
“张经理，”林夏上前一步，把手里的复印件递过去，“这笔单据确实是我签的字，但当时王总监说都是急单，我没有仔细核对。而且根据公司规定，五十万以上的支出需要财务总监签字审批，这笔单子上并没有陈总监的签字。”
张经理接过复印件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王总监，这怎么解释？”
王总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强辩道：“当时陈总监在国外考察，是他授权我代签的……”
“是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头发花白的财务总监陈老先生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我什么时候授权你代签过五十万以上的支出了？”
王总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陈老先生走到林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林，你做得对。财务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坚持原则，不能因为任何理由动摇。”他转向张经理，“这笔钱的问题我已经有所耳闻，王建军涉嫌与外部人员勾结挪用公款，相关证据我已经交给法务部了。”
林夏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着王总监被审计组的人带走，看着陈老先生温和的眼神，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他想起昨晚的辗转反侧，想起苏晴担忧的眼神，想起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原来陈老先生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一直在暗中调查，而自己差点成了别人的替罪羊。
“谢谢您，陈总监。”林夏的声音有些哽咽。
陈老先生笑了笑：“谢我干什么？要谢就谢你自己吧。如果不是你平时工作严谨，留下了那些报销单的疑点，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突破口。”他顿了顿又说，“对了，李蔓那边我已经让她停职接受调查了，她那些报销单确实有问题，涉及虚报费用近二十万。”
林夏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挪开了。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中午吃饭时，小张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林主管，你听说了吗？王总监被带走的时候，包里搜出了好几张银行卡，据说里面有好几百万呢！”
林夏没接话，只是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他想起刚入行时，老会计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做财务的，手里过的钱成千上万，但能装进自己口袋的，只有那份干干净净的工资。”当时他还觉得这话有点土，现在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下午，陈老先生把林夏叫到办公室，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公司新的财务管理制度草案，你看看，提提意见。”
林夏翻开文件，发现里面增加了不少条款，尤其是对大额支出的审批流程做了详细规定，还特别强调了“双人复核”制度。
“陈总监，这……”
“我年纪大了，也该退了。”陈老先生看着窗外，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公司打算从内部提拔一位新的财务总监，我推荐了你。”
林夏惊讶地抬起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陈老先生笑了笑，“你做事认真，原则性强，这正是财务工作最需要的品质。当然，光有这些还不够，你还得学会在坚持原则的同时，处理好各种人际关系。”他指了指那份草案，“比如这个新制度，推行的时候肯定会遇到阻力，这就需要你用智慧去化解了。”
林夏看着眼前的老人，突然明白了什么。所谓的职场，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战场，而是需要在坚守底线的前提下，用专业和智慧去平衡各种关系的艺术。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背后，其实是无数人的利益和欲望，而他的工作，就是在这些复杂的关系中找到最合理的平衡点。
下班时，林夏特意提前了半小时。走出写字楼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惬意。他掏出手机给苏晴打了个电话：“老婆，今晚我回家做饭，给乐乐讲故事。”
电话那头传来苏晴惊喜的声音：“真的？太好了！乐乐早上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挂了电话，林夏深吸一口气，感觉脚步轻快了许多。他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挑战，还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像那些需要他仔细核对的账目一样，无论多么复杂，总能找到清晰的脉络，算出最公正的结果。
远处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城市繁华的轮廓。林夏加快脚步向地铁站走去，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投下坚定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