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手工蜡烛制作人——烛火生光(2/2)
庆功宴的现场,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香槟气泡在高脚杯中升腾。酒店采购总监举着蜡烛,眼中满是赞叹:“这哪里是蜡烛,分明是凝固的海风!”林夏却感到一阵疲惫,她悄悄躲进洗手间,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烟熏妆晕染着眼角,珍珠耳钉勾住了几缕乱发,皮肤因为长期熬夜变得暗沉无光。手机在此时响起,视频里朵朵举着退烧贴当皇冠:“妈妈,我学会自己量体温了!”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林夏心中满是愧疚,她多希望此刻能陪在女儿身边,为她煮粥、讲故事,而不是只能通过手机屏幕给予安慰。
事业的高峰总伴随着意外。正当工作室准备扩建,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环保政策收紧,传统石蜡被列为限制材料。林夏蹲在仓库里,望着堆积如山的库存原料,窗外的春雨淅淅沥沥,打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单调的声响。她的心情如同这阴沉的天气,压抑而迷茫。仓库里,石蜡的气味刺鼻难闻,仿佛也在嘲笑她的困境。在焦虑中,她翻出压在箱底的古籍《香乘》,泛黄纸页间的“蜜蜡合香方”突然跃入眼帘,手指抚过“以花为骨,以蜡为魂”的批注,心中燃起新的火焰。她决定迎接挑战,探索新的原料和工艺。
林夏开始四处奔波,寻找环保的替代材料。她跑到云南的深山里,那里道路崎岖,她坐着颠簸的山路车,历经数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向当地的养蜂人学习采集野蜂蜡,养蜂人布满老茧的手,熟练地操作着工具,她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步骤。在中药房里,她与老药师探讨各种香料的特性,老药师戴着圆框眼镜,从古老的药柜中取出各种香料,耐心地向她讲解。她还拜访了景德镇的陶瓷匠人,走进充满泥土气息的作坊,看着匠人拉坯、烧制,研究如何将陶瓷元素融入蜡烛制作。
三个月后,“溯·自然”系列惊艳亮相。林夏将中药房的沉香、乳香研磨成粉,与云南野蜂蜡融合,制作出散发着古朴香气的香薰蜡烛,点燃后,香气弥漫,仿佛能让人穿越回古代的书房;用古法榨取的玫瑰籽油替代化学香精,让蜡烛的香味更加天然纯粹,淡淡的玫瑰香,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甚至把景德镇的碎瓷片嵌进蜡体,烧制出会呼吸的“青瓷烛”,烛光透过瓷片的缝隙,营造出独特的光影效果,在墙上投射出美丽的图案。开展当天,艺术评论家在展览手册上写道:“这些蜡烛不是商品,是凝固的东方哲学。”展览现场,人来人往,赞叹声不绝于耳,林夏站在角落,看着自己的作品被大家认可,心中却依然有一丝遗憾,要是家人能在身边分享这份喜悦该多好。
然而荣光背后,裂痕悄然滋生。陈默提出离婚的那个雨夜,林夏正在调试新品。工作室的灯光昏黄,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丈夫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朵朵说她的妈妈住在蜡里。”茶几上,女儿画的全家福被蜡烛油滴出焦痕——画中三个人,只有她的脸被涂成空白。那一刻,林夏感到一阵刺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忽略了最重要的家人。她想起这些年,很少有时间陪伴女儿成长,错过了女儿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甚至连家长会都总是缺席。
转折发生在敦煌采风时。林夏望着莫高窟斑驳的壁画,被古老的艺术深深震撼。洞窟中,昏暗的灯光下,千年的壁画依然绚丽,每一笔色彩、每一个线条,都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故事。她在洞窟中驻足良久,凝视着历经千年依然绚丽的色彩,突然领悟古法泥金绘制的精髓。她决定将敦煌元素融入蜡烛制作。
回到工作室,她将金箔与蜂蜡反复捶打,这个过程非常艰难,金箔脆弱易损,稍不注意就会破碎。她戴着放大镜,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手指常常被金箔划破,鲜血滴落在蜡块上。经过无数次尝试,她创造出能随烛火剥落的“金箔烛”,每一次烛光的摇曳,金箔都会轻轻飘落,仿佛金色的雪花,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她把岩彩矿石磨成细粉,这些矿石坚硬无比,研磨过程十分漫长,她的手臂常常累得抬不起来。但她没有放弃,最终浇筑出会随光线变幻色彩的“千佛烛”,在不同的光线下,蜡烛呈现出神秘而迷人的色彩,时而金黄,时而翠绿,仿佛将莫高窟的色彩凝固在了蜡烛之中。这些作品在巴黎工艺双年展上引起轰动,订单雪片般飞来,却被她统统推掉。
深秋的某个傍晚,林夏关了工作室的灯,只留一支“萤火”蜡烛燃烧。这是她为女儿特制的礼物:透明蜡体中悬浮着数十只微型led灯,随着蜡烛融化,“萤火”会次第亮起。她将工作室布置得温馨浪漫,墙上挂满了女儿的画作,地上铺满了柔软的地毯。朵朵趴在她膝头,听着蜡烛里传来的《小星星》,突然问:“妈妈,你的蜡烛会永远陪着我吗?”林夏抱紧女儿,感受着女儿温暖的体温,看着跳动的烛火在墙上投下温暖的光晕。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而此刻工作室里,蜡油滴落的声音,比任何誓言都更绵长。她知道,真正的匠心从不在远方,而在熔蜡时的专注,在陪伴时的温柔,在那些将热爱熬成光的日夜里。未来,她希望能在梦想与家庭之间找到平衡,让每一支蜡烛都不仅承载艺术,更承载爱与温暖,让烛光不仅照亮黑暗,也照亮家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