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屯田募兵（2/2）

此时，汴京东郊，早已架起了十口大铁锅。

李月娥带着姑娘们挽起袖子搅动木勺，黍米粥的香气随着晨风飘散……

张老汉和铁柱的火炉旁已经堆满了铁枪头和大刀，铁锤在一旁帮忙拉着风箱。

不远处，张五正带人将连夜赶制的木抢杆插入土堆……

辰时未到，东郊的空地上早已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连几十里外的流民也闻讯赶来了。

“诸位乡亲！”沈青河站在高台上，声音响亮，穿透嘈杂，“今日招募屯田兵，凡年满十五岁到五十岁的健康男子，可认领五亩地和武器——刀或枪，那五亩地的收成七成上交官府，三成自用！”

台下人群骚动，抢着报名，一时间场面失控，秦洛让那些人排好队一个个来。

陈希和江云将那些人逐一登记造册，分发武器……

此时，一群妇人拜倒在地，哭喊着：“姑娘行行好，俺们男人全都战死了，家里只剩下孤儿寡母和老人，这可怎么活啊！”

沈青河快步来到秦洛身边，低声交谈一番，随即朗声道：“姐妹们莫慌，女子虽不能上阵杀敌，但可入“屯田司”耕作，可保一家的温饱……”

那些妇人突然爆发出欢呼声，一个瘦骨嶙峋地妇人捧着粥碗，泪流满面地高喊道：“姑娘真是活菩萨，救了俺们一家老小的命啊！”她抹去眼泪，转身就往铁匠炉走去，“姐妹们，过来帮忙啊！”

转眼间，那些妇人们蜂拥而上，忙着搬运铁器和拉风箱。

远处，张五正手把手教着那些妇女们削制枪杆。

木屑纷飞中，一位大婶笑道：“俺当家的在世时常说，女子不如男，今日俺们就要给他们看看……”

沈青河望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眼中泛起泪光，秦洛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姑娘妙计安天下，既安民心，又补军需，某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她轻轻摇头，“这些姐妹们，在绝境中仍然不放弃，是她们救了自己，也帮了我们！秦大哥，我想组建一支女子弩箭营，你看如何？”

“女子弩箭营？”秦洛好奇地看着她……

她顿了顿：“我记得宗爷爷给我看过一本《武经总要》，上面有详细的弩箭制作工艺。”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弩箭只需扣动悬刀（扳机），便能射出百步穿杨的箭矢，无需常年苦练臂力。我记得《武经总要·器图》记载：‘弩张迟，临敌不过三发，然女子可操。’”

（注：《武经总要》是宋仁宗时期由官方编纂的第一部综合性军事百科全书，由曾公亮、丁度等人主持编修，宋仁宗亲自作序并核定。）

她指向远处正在削制木杆的妇女们，“这些姐妹心灵手巧，若能善用弩机，必能成一支奇兵！”

“妙啊！姑娘连《武经总要》都读过？真乃世间奇女子！”秦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沈青河微微低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秦大哥过誉了。我不过是……偶然在宗爷爷那里看过几页罢了。”

“《武经总要》乃朝廷秘藏，寻常将领都难得一见。姑娘不仅记得内容，还能活学活用，实在……让人惊叹啊！”

“好啦！好啦！”沈青河轻笑着打断他，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你再夸下去，我都要飘起来了。”

她转身望向正在忙碌的妇女们，正色道：“其实我观察很久了，女子虽力气不及男子，但心思细腻，耐力更佳。若训练得当，一支弩箭营的杀伤力，绝不亚于寻常弓箭营。”

她边说边在地上画起简图：“《武经总要》记载的神臂弩，射程可达三百步，而训练一个合格的弩手，只需月余时间。”

她的指尖在泥土上勾勒出精巧的弩机结构，“最重要的是，女子不必与敌人近身厮杀，既能杀敌，又能自保。”

秦洛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地上的图样，突然抬头：“姑娘可曾想过，这或许会……惊世骇俗？军中从未有过女子成建制作战的先例。”

沈青河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乱世之中，哪还顾得上这些陈规陋习？金人铁骑南下时，可不会因为我们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她望向远处正在帮铁匠拉风箱的妇女们，轻声道：“她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话说间，却见远处马蹄声如雷，一名斥候翻身下马，踉跄着冲到秦洛面前：“秦将军！谢姑娘不见了！”

“怎么回事？快说！”秦洛焦急万分，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斥候被吓了一跳，咽了一口口水，急道：“今早她去城北药铺给宗老买药，至今未归！药铺伙计说，曾见几个男子尾随她进了巷子……”

“不好！要出事……快……回城！”沈青河轻喝一声……

两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