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归乡之路（2/2）

“那咋行！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母亲不由分说，已经系上围裙去了灶房。

楚峰洗了把脸，搬了个小凳，坐在父亲旁边。夕阳的余晖透过院墙，洒在院子里，暖洋洋的。父亲默默地抽着烟，烟雾袅袅升起。

“单位里……都还好？”过了一会儿，父亲磕了磕烟灰，闷声问了一句。他不太懂儿子工作上的具体事，但知道儿子在省里一个大机关，干的好像是查案子的工作。

“都挺好，爹，您别操心。”楚峰简单回答，没提清风市的惊心动魄。

“嗯，好就行。”父亲点点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外面，做事要稳当，对得起良心。咱家祖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不图你大富大贵，就图个平安踏实。”

“我知道，爹。”楚峰郑重地点头。父亲的话朴实，却重若千钧。

这时，母亲在灶房里喊：“峰娃子，来帮妈烧把火！”

楚峰应了一声，走进灶房。灶台还是老式的土灶，锅里烧着水，母亲正在处理一只刚宰好的鸡。灶膛里的火苗跳跃着，映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和脸上细密的汗珠。楚峰坐在灶前的小凳上，往里添着柴火。久违的柴火气息，让他想起了童年。

“妈，我跟您商量个事。”楚峰一边添柴，一边开口。

“啥事？你说。”母亲头也不抬地忙活着。

“我现在工作也稳定些了，单位也分了宿舍。我想……把您和爹接到省城去住。城里条件好些，看病也方便。”楚峰说出了盘算已久的想法。

母亲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忙活，语气平淡：“不去。城里俺住不惯，楼上楼下的，憋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村里多好，街坊邻居都熟，空气也好。”

“可是您和爹年纪大了，在村里我不放心。去了城里，我照顾起来也方便。”楚峰劝道。

“有啥不放心的？俺们身体硬朗着呢，种点菜，养几只鸡，够吃够喝。你哥在部队，你妹上学，你再把俺们接走，这老房子谁看？”母亲理由很充分，“你在城里好好工作，别惦记俺们。等俺们真动不了了，再说。”

楚峰知道母亲的脾气，倔强而固执，她舍不得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舍不得左邻右舍，也怕给儿子添麻烦。他叹了口气，没再坚持。接父母进城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天色擦黑的时候，妹妹楚秀知道哥哥回来，好久没见到哥哥，从学校赶紧赶回来。

看到楚峰，小姑娘高兴得像只小鸟，扑过来拉着哥哥的手问东问西。楚峰把新书包和参考书给她，楚秀爱不释手，脸上乐开了花。

晚饭很丰盛，母亲炖了鸡汤，炒了鸡蛋，还做了楚峰最爱吃的红烧肉。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小方桌旁，灯光昏黄，却格外温馨。父亲难得地倒了一小杯楚峰带回来的酒，慢慢地呷着。母亲不停地给楚峰夹菜，问他工作累不累，吃得好不好。妹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事。

看着父母脸上满足的笑容，听着妹妹欢快的声音，楚峰心里充满了温暖和酸楚。这就是他的家，他奋斗的动力和心灵的港湾。然而，一想到自己可能即将奔赴更偏远的乡镇，离家人更远，责任更重，他心中又升起一丝沉重。

晚饭后，楚秀和哥哥帮母亲收拾完碗筷，和父亲坐在院子里乘凉。夏夜凉爽，蛙声一片，天上繁星点点。

“爹，妈，”楚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组织上……可能很快要有新的工作安排给我。”

父母都看向他，眼神里有关切。

“可能……要下到基层去锻炼，到一个乡镇工作。”楚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乡镇？哪个乡镇？远不远？”母亲立刻问，语气里带着担忧。

“具体地方还没定，可能不会太近。”楚峰回答。

父亲沉默地抽着烟，火星在黑暗中一明一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去乡镇……苦不苦？”

“苦点累点没关系，是去锻炼的。”楚峰说。

“嗯，”父亲点点头，“去了就好好干。乡镇接触老百姓多，做事要更实在，不能飘着。有啥难处，多跟老同志学，别逞强。”

“我知道，爹。”楚峰听着父亲的叮嘱，心里暖暖的。

母亲叹了口气：“这一去，又得更远了吧？回家就更难了。”语气里满是不舍。

“妈，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楚峰安慰道。

夜色渐深，父母年纪大了，熬不住，先后回屋歇息了。楚秀也写完作业睡了。楚峰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星斗，听着熟悉的虫鸣蛙鼓，心潮起伏。家的温暖让他留恋，但前方的使命又召唤着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