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沔阳溃澜(1/2)
阳安关下的黄昏,被鲜血与火光染成了凄厉的紫红色。胜负的天平,在龙旗出现、姜维铁骑加入战场的瞬间,便已彻底倾斜。
“逃啊!快逃啊!”
“汉军主力来了!是姜维!”
“将军跑了!钟将军跑了!”
崩溃的呼喊如同死亡的瘟疫,在魏军残存的组织中疯狂蔓延。主将钟毓在亲卫拼死掩护下,丢弃了帅旗和印信,如同丧家之犬,仓皇向东北方向的沔阳城逃去。主帅一逃,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也烟消云散。庞大的魏军彻底沦为待宰的羔羊,丢盔弃甲,争相逃命,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真正的屠杀,此刻才刚刚开始。
姜维率领的汉军铁骑,如同烧红的利刃切入凝固的牛油,轻而易举地撕裂了魏军混乱的阵型。骑兵们甚至无需挥砍,只需平端着马槊向前冲锋,就能将沿途惊慌失措的魏兵串成血葫芦。铁蹄过处,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尸骸。
从阳安关冲出的傅佥所部,则如同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复仇之狼。他们虽已疲惫不堪,但胸中憋着的那口恶气,化作了无穷的力量。他们不追求阵型,不讲究章法,只是疯狂地追杀着视野中每一个奔逃的魏军背影,将连日来坚守孤城、目睹同袍惨死的愤懑,尽数倾泻在手中的兵刃之上。
整个战场,已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场。汉军的喊杀声、魏军的哀嚎求饶声、兵刃碰撞声、战马嘶鸣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血腥而胜利的挽歌。
刘禅立马于一处稍高的土坡上,玄底金龙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他静静地看着这片由他一手主导的血色炼狱,脸上并无多少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就是战争。没有温情的面纱,只有最赤裸裸的生存与毁灭。他利用了钟毓的傲慢,利用了地理的险峻,更利用了麾下将士的忠诚与勇毅,才赢得了这场赌上国运的胜利。代价,早已遍布这片土地。
“陛下。”张嶷策马而来,甲胄上沾满血污,脸上却带着亢奋的红光,“魏军已彻底溃散,钟毓弃军而逃,我军正在追击!”
刘禅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处那面正在战场中稳步前移的“姜”字大旗,问道:“伯约(姜维字)将军何在?”
“姜将军正率主力骑兵,驱赶溃兵,向沔阳方向压迫。”
“传令姜维,驱而不歼,以溃兵冲击沔阳城防。若沔阳守军开门接纳,则趁势夺门;若其闭门不纳,便让这些溃兵,去消耗城内的粮草与士气。”刘禅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这些溃兵,此刻已不再是士兵,而是他手中最好的武器,是传播恐慌与混乱的瘟疫源头。
“诺!”张嶷领命,正要离去。
“还有,”刘禅补充道,“命傅佥所部,停止追击,即刻收拢兵力,退回阳安关休整、救治伤员、清点战损。告诉他,他的仗打完了,现在,给朕把阳安关守住,把活下来的弟兄们照顾好。”
“陛下仁厚!”张嶷由衷地说了一句,再次行礼后策马离去。
当刘禅在一队龙渊卫的簇拥下,缓缓行至阳安关下时,关墙上下,还活着的守军,无论伤势轻重,只要还能动弹,都自发地聚集了起来。
他们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皇帝,看着他那身与他们一样沾染了征尘与血污的铠甲,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已刻满风霜与威严的脸庞。
傅佥推开搀扶他的亲兵,拖着几乎虚脱的身体,一步步走到刘禅马前。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甲胄破碎,脸上混合着血、汗和灰烬,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想要抱拳行礼,身体却是一个踉跄。刘禅立刻翻身下马,一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他。
“陛下!臣……幸不辱命!”傅佥的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哽咽。千言万语,都凝聚在了这一句之中。
刘禅用力握了握他坚实的臂膀,目光扫过周围那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写满坚韧与疲惫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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