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惊雷破妄(1/2)

成都,皇宫大殿。

今日的朝会,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肃穆之中,透着一股引而不发的凌厉杀气。殿外廊下,一杆杆被战火熏燎、破损不堪的魏军旗帜被高高竖起,如同失败的图腾,无声地诉说着陇右战事的激烈与季汉的武勇。其中,绣着“郭”、“邓”等字样的将旗尤为刺眼。缴获的魏军印信、符节陈列在侧,冰冷地反射着晨光。

殿前广阔的广场上,五百“龙骧营”铁骑肃立如林。人与马皆静默无声,唯有盔甲与刀刃的寒光交织成一片令人心悸的金属森林。这些刚从陇右血战归来的勇士,脸上带着风霜与硝烟的痕迹,眼神锐利如鹰,周身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战场煞气。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而强大的威慑。

东吴使者郑胄,在一众蜀汉官员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步履略显虚浮地走入大殿。他努力想挺直腰杆,维持使节的尊严,但昨夜几乎无眠的焦虑、一路所见的军容国力,以及此刻殿外那森严的阵势,都像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呼吸不畅,手心冒汗。

“宣!东吴使者郑胄,觐见大汉皇帝陛下——”黄门侍郎悠长尖细的唱喏声,在大殿中回荡。

郑胄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依礼躬身:“外臣…东吴使者郑胄,奉…奉我主吴皇帝之命,参见…大汉皇帝陛下。”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那声“大汉皇帝”叫得异常艰难。

御座之上,刘禅(李世民)身着十二章纹冕服,头戴旒冕,面容隐在玉珠之后,看不真切,唯有一股沉凝如岳、深不可测的帝王威压弥漫开来,笼罩整个大殿。

“平身。”刘禅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贵使远来辛苦。朕闻吴主有国书送至?”

郑胄定了定神,从怀中取出那份他原本以为能带来威慑与利益的国书,此刻却觉得这卷轴烫手无比。他双手呈上:“是…我国陛下有国书在此,关乎两国盟好,涉及荆州…及陇右…”

宦官将国书接过,转呈御前。刘禅并未立刻翻阅,只是随意地将它放在案上,目光仿佛穿透旒珠,落在郑胄身上。

“哦?荆州之事,乃陈年旧怨,赤壁战后,早有定论。至于陇右…”刘禅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嘲讽,“乃朕之将士,浴血奋战,自曹魏手中收复之汉家旧土。不知与江东,有何干系?竟劳吴主特意遣使,又劳动陆抗将军大军陈兵江上?莫非…吴主是欲效仿昔日吕蒙旧事,再行背盟偷袭之举?”

这番话,如同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郑胄脸上,更是直接撕破了东吴此次行动那层虚伪的外衣,将“背盟”、“偷袭”的帽子直接扣了下来。殿中蜀汉群臣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集中射向郑胄。

郑胄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急忙辩解:“陛下…陛下误会!我主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只是…只是贵国此次北伐,未曾知会盟邦,我国陛下担忧…担忧曹魏反扑,殃及江东,故…故陈兵自保,并…并希望与贵国协商,共御强魏…这陇右之利,亦是为增强抗魏之力…”他语无伦次,原先准备好的强硬说辞在绝对的实力和气势压迫下,全然派不上用场。

“共御强魏?”刘禅轻笑一声,笑声中却无丝毫暖意,“朕的将士在陇右与郭淮、邓艾血战,斩将夺旗之时,未见他东吴一兵一卒出合肥、攻淮南以作策应。如今朕侥幸得胜,缴获些许战利,他倒想起‘共御’二字了?天下岂有这般便宜之事?”

他拿起那卷国书,并未打开,只是轻轻掂量了一下:“这国书中,言语倨傲,索地要粮,几近训斥。这便是吴主所谓的‘盟好’?这便是江东的为友之道?”

郑胄被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撼天动地的怒吼:

“大风!大风!大风!”

“万胜!万胜!万胜!”

那是五百铁骑在校场操演,发出的战吼声,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和兵甲的撞击声,如同滚滚惊雷,穿透大殿,震得人心头发颤,也彻底碾碎了郑胄最后的心理防线。他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刘禅仿佛没有听到殿外的声响,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锤,敲打在郑胄和所有在场者的心上:“你回去告诉孙权。”

他不再称“吴主”,而是直呼其名。

“告诉他,朕,不是刘璋,季汉,更非昔日的蜀中弱主!”

“告诉他,背盟之约,可一不可再!朕的将士,能北伐中原,克复陇右,便能东出夔门,扫荡不臣!”

“告诉他,想要战马?可以!拿曹魏大将的首级来换!拿合肥、襄阳的土地来换!想要荆州?让他亲自提兵来取!朕,在成都,在白帝城,在江陵,随时恭候!”

“若仍念及盟好,欲共抗曹魏,便立刻收起兵马,撤回国书,遣使持节,正礼来贺!否则…”

刘禅的声音骤然变冷,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就休怪朕,不念旧情!这长江天堑,能阻北马,未必能阻朕的雷霆之怒!”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陛下这番强硬至极、霸气无双的话语震撼了。蒋琬、董允等人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益州派的官员们则面色复杂,既感振奋又隐有担忧。

郑胄更是面无人色,浑身冷汗淋漓,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恐怕立刻就会血溅五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外臣…外臣明白!外臣定将陛下之言,一字不差,带…带回国中,禀报我主!”

“如此甚好。”刘禅的语气恢复平淡,“退下吧。思远,替朕‘好好’送送郑使者。”

“臣遵旨!”诸葛瞻出列,面无表情地对瘫软在地的郑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郑胄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被“请”出了大殿,来时的那点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羞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