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法孝直·血洗仇雠(2/2)

轰——!

就在这惨绝人寰的哀嚎声清晰地传入耳中的瞬间!

刘禅(李世民)灵魂深处,那枚沉寂的青铜碎片,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种,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的、撕裂灵魂的尖啸!

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经济掠夺警示,而是最直接、最赤裸的死亡与屠杀的冲击!碎片的光芒不再是冰冷或灼热,而是瞬间化作一片刺目的、粘稠的血海!

无数破碎而恐怖的画面,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涌入刘禅的意识:

玄武门!兄长李建成那惊愕、绝望、难以置信的眼神,胸口喷涌而出的滚烫热血溅在自己脸上、手上、铠甲上!那粘稠、腥甜、令人窒息的味道!

四弟李元吉!被尉迟敬德一箭射落马下,又被乱刀砍杀时的凄厉惨叫!那双死不瞑目、充满怨毒的眼睛!

张松!昨夜那颗血淋淋、滚落在地、死不瞑目的头颅!那双凝固着无尽恐惧的眼睛!

庞统!落凤坡上,插满箭矢、如同刺猬般的躯体!那曾经指点江山的羽扇跌落泥泞…

还有此刻!府外广场上!那棍棒砸碎骨头的闷响!那皮开肉绽、鲜血喷溅的景象!那一声声非人的惨嚎!

所有的血腥!所有的杀戮!所有的背叛与死亡!在这一刻,通过青铜碎片那狂暴的感应,与府外法正制造的酷刑现场,疯狂地重叠、扭曲、放大!形成一股足以摧毁任何理智的、纯粹由血腥、痛苦、死亡构成的滔天洪流!

“呃…呕——!”

刘禅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他猛地从赵云怀中弹起,小脸瞬间由苍白转为骇人的青紫!双眼瞳孔骤然放大,失去了所有焦距,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他小小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窒息般的怪响,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抽搐起来!

“阿斗!” 赵云魂飞魄散,失声惊呼!他拼命想抱住孩子,但刘禅的身体痉挛得如同离水的鱼,力量大得惊人!

“哇——!” 一大口胃液混合着未消化的食物残渣,猛地从刘禅口中喷出,溅了赵云一身!但这仅仅是开始!

抽搐!剧烈的、全身性的抽搐!刘禅小小的四肢如同被无形的线疯狂拉扯,以一种违反生理结构的姿势扭曲、绷直!他的牙齿死死咬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口角无法抑制地溢出带着血沫的白沫!他的意识似乎已经完全被那血腥的洪流吞没,只剩下身体在本能地、痛苦地挣扎!

“阿斗!阿斗你怎么了?!别吓赵叔!” 赵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手足无措,只能用尽全力抱住孩子剧烈抽搐的身体,防止他伤到自己。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这绝不是普通的惊吓!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瞬间惊动了回廊上所有人!

“阿斗!” 刘备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的所有威严和算计瞬间被撕得粉碎,只剩下一个父亲最原始的恐惧和心疼!他一个箭步冲过来,看着儿子那扭曲抽搐、口吐白沫的惨状,心如同被利刃狠狠剜去!

“快!传医官!传医官!!!” 刘备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诸葛亮脸色剧变,他迅速看了一眼府外广场方向,那里棍棒击打的声音和惨嚎还在隐约传来。再看看刘禅这明显是受到极度精神刺激引发的惊厥症状,联系到昨夜张松人头前的呕吐…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清晰:少主对血腥和杀戮,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排斥与恐惧!法正这场酷烈的公开行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主公!” 诸葛亮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急迫,他指着府外广场方向,对同样惊呆的亲卫厉声喝道,“速去传令!立刻停止行刑!所有未死囚犯收监待审!立刻!马上!违令者斩!”

“诺!” 亲卫被诸葛亮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吓到,连滚爬爬地冲下回廊。

刘备此刻根本无暇顾及法正的行刑,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怀中那抽搐不止、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儿子身上。“阿斗!阿斗!爹爹在这里!不怕!不怕!” 他颤抖着手,想擦去儿子嘴角的血沫,却被刘禅无意识的抽搐甩开。

医官提着药箱,连滚爬爬地冲了上来,看到刘禅的状况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慌忙上前诊脉、翻看瞳孔,又迅速取出银针,在刘禅的人中、合谷等穴位施针。同时指挥赵云按住刘禅抽搐的肢体。

“少主…这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刺激,神惊气乱,引发了急惊风(古代对小儿惊厥的称呼)!” 医官的声音也在发抖,“快!取安神定惊的丸药化开!需速速静养,万不可再受刺激!”

在医官施针和赵云刘备的合力安抚下,刘禅剧烈的抽搐终于稍稍平缓了一些,但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间歇性痉挛,牙关紧咬,双目紧闭,小脸青紫,呼吸急促而微弱,仿佛随时可能断绝。那枚青铜碎片在他灵魂深处依旧散发着混乱而狂暴的血光。

府外广场上,法正看着亲卫带来的、刘备要求立即停止行刑的严令,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正沉浸在复仇的快意中,眼看就要将最后一个仇敌杖毙,却被生生打断!他望向州牧府的方向,眼神阴鸷。尤其是当他隐约听到府内传来的惊呼和混乱,得知是因为少主刘禅受到惊吓惊厥才导致命令下达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怨愤涌上心头!一个黄口小儿,竟能如此轻易地干涉他法正的事务?!他紧握着令箭的手,指节捏得发白,看向州牧府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冰冷的、不易察觉的忌惮和…敌意。

“停刑!” 法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冷得像冰。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那几个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囚犯,拂袖而去。这场他精心策划、意图震慑全城的血腥立威,最终以这样一种狼狈而屈辱的方式戛然而止。仇恨的名单上,除了那些旧日的仇敌,似乎又悄然添上了一个新的名字——那个看似无害、却总能搅乱他好事的“幼主”刘禅。

李严看着法正愤然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地上惨不忍睹的囚犯,再看看州牧府方向隐隐的混乱,眼神闪烁不定。他默不作声地指挥手下收拾残局,将伤者抬走,清洗地面的血迹。动作间,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杂着忧虑和某种算计的光芒,在他眼底悄然划过。

州牧府内,刘禅在药物的作用下终于沉沉睡去,但小小的眉头依旧紧锁,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惊跳一下。刘备和赵云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后怕。诸葛亮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曾经沾着刘禅血痕的金饼,另一枚“染血”的警示,似乎已经刻在了他的心头。

法正的血腥清算,因刘禅的惊厥抽搐而被迫中止。但这强行中止的暴力,并未消散,只是暂时潜入了更深的暗流。法正的怨气,益州士族更深的恐惧,以及对那个总能“搅局”的幼主复杂难明的情绪,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成都刚刚稳固的权力地基下,悄然游走。一场由鲜血引发的惊厥,暂时止住了屠刀,却也埋下了未来更激烈冲突的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