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蛇矛折翼·血溅白旌(2/2)
他手中倒拖着一柄沉重的、血迹斑斑的丈八蛇矛!那蛇矛的锋刃在地面坚硬的金砖上拖行,发出刺耳的“滋啦”声,溅起一溜刺目的火星!矛身上沾染的碎肉和凝固的血块,随着拖行簌簌掉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二哥——!!!” 张飞一眼就看到了御榻旁地上那卷被鲜血浸透的帛书,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麦城断首”四个字!也看到了御榻上生死不知、龙袍染血的刘备!巨大的悲恸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嚎,那嚎叫中蕴含的绝望与痛苦,让闻者无不心胆俱寒!
“谁!是谁害了我二哥!是谁——!!!” 张飞狂暴的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的血色闪电,瞬间扫过全场!那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点燃!群臣无不骇然低头,无人敢与之对视!
就在这狂暴的煞气席卷整个暖阁的刹那——
“李严!是他!是他勾结东吴!害了关君侯!太子殿下亲口指认!” 一个尖锐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猛地从混乱的人群中响起!正是黄皓!他不知何时已缩到了安全角落,此刻却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猛地指向了被殿前侍卫围住、正欲拔匕首的李严!
李严瞬间魂飞天外!
“狗贼——纳命来——!!!”
张飞那狂暴的目光瞬间锁定李严!所有的悲恸、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毁灭欲望,在这一刻找到了最直接的宣泄口!他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咆哮,如同被激怒的太古凶兽,完全无视了挡在身前的殿前侍卫,也完全无视了这暖阁内的一切规矩和束缚!
轰!
他脚下坚硬的金砖轰然碎裂!魁梧如山的身躯化作一道狂暴的黑色飓风,挟裹着无边的杀意,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李严!手中的丈八蛇矛撕裂空气,发出鬼哭神嚎般的尖啸,带着足以洞穿山岳的恐怖力量,直刺李严的心窝!矛尖未至,那狂暴的劲风已将李严的衣袍吹得紧贴在身上,脸上皮肉都为之凹陷!
快!太快了!如同惊雷炸响!如同陨石天降!
“不——!” 李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尖叫!他袖中的匕首刚刚露出一抹幽蓝的寒光,那柄裹挟着张飞毕生怒火与悲恸的丈八蛇矛,已经如同死神的獠牙,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到了眼前!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骨骼被瞬间贯穿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整个暖阁内,落针可闻。只有丈八蛇矛穿透肉体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李严的身体如同被钉在半空中的破布娃娃,被那柄粗壮沉重的蛇矛从前胸狠狠贯穿,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倒飞!矛尖从他后背透出,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碎块!他脸上残留的惊惶、怨毒、疯狂,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茫然所取代。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大股大股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血沫,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汹涌而出。
滴答…滴答…
粘稠温热的血液顺着冰冷的蛇矛矛杆,一滴一滴,砸落在下方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溅开一朵朵刺目的小小血花。
张飞保持着投矛贯体的姿势,虬髯怒张,环眼圆瞪,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动的风箱,喷吐着灼热的白气。他看着被钉在矛尖上、如同濒死蠕虫般抽搐的李严,眼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更加深沉、更加暴戾的疯狂!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他要将这狗贼碎尸万段!
“啊——!!!”
张飞再次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臂肌肉虬结,青筋如同怒龙般暴起!他猛地将贯穿着李严尸体的蛇矛向上一挑!如同挑起一只破麻袋!
“嗤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李严那尚未彻底死透的身体,竟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从蛇矛上撕扯下来!半空中,破碎的脏器混合着瀑布般的血雨,漫天泼洒!温热的、带着浓烈腥气的血点,如同骤雨般噼里啪啦地打在周围惊骇欲绝的大臣、宫人、御医的脸上、身上!甚至溅到了御榻上刘备染血的龙袍,溅到了诸葛亮苍白的面颊,溅到了赵云臂弯中刘禅冰冷的额角!
噗通!
李严那如同破布袋般、几乎被撕成两半的残破尸体,重重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在他身下蔓延开来,与之前刘备喷溅的血迹、信使的血泊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片更大、更粘稠、更刺目的血泊!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暖阁,几乎让人窒息。
张飞看也不看地上的残尸,猛地抽出鲜血淋漓的蛇矛,任由矛尖上挂着的碎肉和血水滴落。他环眼血红,目光如同受伤的野兽,再次扫视全场,最终落在了御榻上生死不知的刘备身上,落在了赵云怀中脸色惨白、眼神冰冷的刘禅身上。
“大哥…阿斗…” 他那狂暴的气息似乎被巨大的悲恸压制住了一瞬,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二哥…没了…二哥…没了啊!” 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这个如同铁塔般的汉子,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发出如同孤狼般的呜咽,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滚滚而下。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张飞压抑的呜咽,和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在血月妖异的红光下,无声地控诉着这江山的破碎与至亲的陨落。地上,李严残破的尸体浸泡在血泊中,那双至死都圆睁着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暖阁那被血火染红的穹顶,仿佛在嘲笑着这混乱而绝望的一切。
而刘禅,在赵云染血的臂弯中,冰冷的目光扫过李严的尸体,扫过那一片刺目的血泊,最终落在了张飞那沾满血泪、悲伤欲绝的豹头环脸上。他紧抿着干裂带血的嘴唇,那深渊般的眸子里,死寂依旧,却在无人察觉的深处,悄然掠过一丝更深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凝重。
二叔的血仇,只是开始。
阆中的噩耗,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