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忠武成王·鼎革开元(2/2)

蒋琬和费祎对视一眼,显得更为谨慎。蒋琬道:“陛下,魏延乃先帝旧臣,功勋卓着,若杀之,恐伤元老派之心。但其罪确凿,不罚不足以平民愤。或可……夺其所有官爵,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董允补充道:“还需考虑其旧部情绪,若处置不当,恐生变乱。”

刘禅静静地听着众人的意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帅案。他知道,这才是对他帝王心术的真正考验。杀,简单,但可能损失一员悍将,寒部分人心;不杀,后患无穷,军法形同虚设。

他脑海中再次闪过玄武门的血光,闪过对兄弟相残的刻骨痛悔。他穿越而来,发誓要避免蜀汉内部重演悲剧。杀魏延,是否是一种历史的倒退?

良久,他缓缓开口,做出了决断:“魏延,死罪可免。”

姜维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但刘禅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感到一股寒意:“但活罪难逃!其罪有三:一,违抗军令,私出子午谷,致大军失利;二,冲撞禁地,惊扰丞相……安宁,其行近乎逼宫;三,恃功骄纵,目无君上,动摇军心!三罪并罚,岂能轻饶?”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姜维:“伯约,你说戴罪立功,如何立功?他现在心中是功是怨,谁能保证?朕不敢拿全军安危去赌他的忠心!”

他又看向王平:“子均,你说斩首示众,军法森严,理当如此。但此刻杀人,正遂了司马懿之心,亦让全军将士寒心,以为朕不能容人,过河拆桥。”

最后,他看向蒋琬和费祎:“罢官夺爵,亦难消其罪。”

众人沉默,等待皇帝的最终裁决。

刘禅沉声道:“革除魏延一切官职爵位,收回先帝所赐丹书铁券。但念其旧功,暂留其性命。”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话,“将其囚于成都诏狱最深之处,派专人看守。每日只予清水粥饭,让他对着丞相灵位的方向,好好静思己过!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与他交谈!”

“朕要让他活着,但要让他活在无尽的悔恨、孤独和对丞相的愧疚之中!这比杀了他,更能惩戒其罪,亦更能警示后人!何时朕觉得他悔悟了,或许会给他一个马革裹尸的机会,但,绝不是现在!”

帐内鸦雀无声。

皇帝这招太狠了!这不是简单的囚禁,这是精神上的凌迟!将一个骄傲到极点的猛将,剥夺一切,扔进暗无天日的深渊,每日面对自己无法挽回的过错和间接害死敬重之人的愧疚……这简直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但无人能反驳。这确实既保留了魏延的性命(暂时),又执行了最严厉的惩罚,更起到了极强的震慑作用。陛下对人性弱点的把握,令人心惊。

“此事,就此定论。”刘禅一挥手,结束了这个话题,“蒋琬,拟旨后,即刻安排可靠之人,押送魏延回成都。要秘密进行,不得声张。”

“臣遵旨。”蒋琬躬身领命,背后已是一层冷汗。

处理完最棘手的人事,刘禅重新将目光投向地图,手指点在了五丈原的位置上。

“当务之急,是如何全军而退。”他的语气恢复了冷静和务实,“司马懿老奸巨猾,此刻未必没有察觉端倪,只是不敢确信。我军新遭大丧,士气虽经提振,终究不宜久留此地。必须尽快、安全地撤回汉中。”

“伯约,子均,你们有何策?”

姜维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立刻答道:“陛下,可效仿丞相第四次北伐后撤军之法。陛下可率中军及大部率先徐徐后撤,臣愿领一军断后,步步为营,深设壁垒。司马懿若来追,必叫他撞得头破血流!待大军安全进入斜谷,臣再交替掩护撤离。”

王平补充道:“可将我军粮草辎重分批先行运走,做出长期对峙假象,麻痹司马懿。最后撤离时,可将部分营寨帐篷留下,虚插旗帜,布置疑兵。”

刘禅仔细听着,点了点头:“善。就依此计。伯约,断后之任,干系重大,朕就交给你了。朕予你临机专断之权,所有断后部队,皆听你调遣!必要之时,朕允你动用‘赤焰营’的‘震天雷’阻敌!”

“臣!万死不辞!”姜维单膝跪地,慨然领命,感到肩头责任重大,亦是无限的信任。

“好!”刘禅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扫过众臣,“诸君,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丞相虽去,汉室犹在,朕与诸君共勉之!望诸君恪尽职守,助朕度过此难关,开创一番新局面!”

“臣等必竭尽全力,效忠陛下,光复汉室!”所有人齐声应道,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坚定和凝聚力。

新的权力结构就在这五丈原的寒风中,在这弥漫着悲痛与紧张气息的帅帐内,初步确立了下来。

刘禅(李世民)看着领命而去的众臣,缓缓坐回到那张原本属于诸葛亮的帅椅上。

椅背冰凉,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那位鞠躬尽瘁的贤相的温度。

他闭上眼,仿佛能看到诸葛亮欣慰又略带担忧的笑容。

“相父,”他在心中默念,“您的担子,朕接过来了。您未走完的路,朕会带着他们,换一种方式,继续走下去。您……安息吧。”

再睁开眼时,眼中已只剩下冰冷的、属于帝王的决绝和迈向未来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