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残灯溯流（1/2）

龙脉核心稳定地搏动着，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母亲温柔的手，抚平了之前狂暴能量留下的创伤。精纯的龙脉气息弥漫在平台上，丝丝缕缕地渗入司马靖星干涸的经脉，带来微弱的滋润感，让他枯竭的丹田终于有了一丝自行吸纳灵力的迹象。

但这修复，太慢，太微弱了。

司马靖星挣扎着坐起身，顾不上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和腿上火辣辣的伤口，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不远处那道静静躺卧的白色身影。

吴枫辰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仿佛一尊精心雕琢却失了魂灵的冰像。他的呼吸浅得几乎无法察觉，只有司马靖星凑近了，将手指颤抖地探到他鼻下，才能感受到那一缕微弱到极致、带着寒意的气息。

这气息，比之前记忆置换时，他在吴枫辰身体里感受到的，还要微弱！

像是风中残烛，最后一点火星，正在被无形的寒冷吞噬。

“老吴……”司马靖星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带着哽咽。他伸出手，想碰碰对方冰冷的脸颊，却又怕自己的触碰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手指僵在半空，微微颤抖。

他回来了，拥有了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了力量缓慢恢复的踏实。可吴枫辰，却仿佛被留在了那片冰冷的死亡边界，正在一点点滑向永恒的黑暗。

一种比身体疼痛更尖锐的恐慌，攫住了司马靖星的心脏。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司马靖星猛地回头，看到“司马靖星”（吴枫辰意识）已经站了起来。他正活动着这具刚刚回归、却同样布满创伤的身体，动作间带着吴枫辰特有的、对疼痛的漠视和高效。他腿上的伤口因为动作而再次渗出血迹，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快速检查了一下司马靖星之前给他做的、那粗糙不堪的包扎，确认没有完全散开。

“你的身体……”司马靖星看着他腿上的伤，以及那苍白疲惫的脸色，心中一紧。吴枫辰的意识在这具身体里，同样承受着巨大的负担。

“死不了。”“司马靖星”（吴枫辰意识）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纯黑色的眼眸扫过平台四周，最终定格在龙脉核心后方，那更深邃、仿佛通向地心深处的黑暗甬道。“龙脉异动平息，外面的幽冥教很快会察觉。这里不再安全。”

他走到吴枫辰的身体旁，俯身，动作略显僵硬，却异常坚定地将那具冰冷的身躯背到了自己背上，用撕下的衣料仔细固定好。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司马靖星，眼神锐利：“能走吗？”

司马靖星咬着牙，用手撑地，试图站起来。腿部伤口传来钻心的痛，让他踉跄了一下，但他死死忍住，额角青筋跳动，最终还是凭借着意志力站稳了身体。

“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赤金（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跟紧。”

“司马靖星”（吴枫辰意识）不再多言，背着另一个“自己”，率先走向那条未知的黑暗甬道。他的步伐因为负重和腿伤而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

司马靖星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快步跟上。

甬道内并非一片漆黑。两侧的龙脉岩壁上，镶嵌着一些会发出微弱荧光的奇异晶体，提供着勉强视物的光源。空气潮湿而沉闷，带着浓郁的土腥味和龙脉特有的威压。脚下的路崎岖不平，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尖锐的碎石。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在黑暗中跋涉。

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压抑的喘息声，以及吴枫辰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在幽闭的空间中回荡。

司马靖星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前方那个背负着白色身影、艰难前行的背影上。看着“自己”的身体，承载着吴枫辰的意识，背负着吴枫辰垂死的躯体，在这绝境中开辟道路……一种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是愧疚？若非为了他，吴枫辰不会强行篡改命盘，不会承受天道反噬。

是感激？在记忆置换中，他真切体会到了吴枫辰的力量和那份隐藏在冰冷下的……

是什么？他说不清。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三生石碎片，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温热感。不同于之前的警示或引导，这次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共鸣与指向。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感受着那奇异的温热，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前方黑暗的深处。

几乎同时，前方背着吴枫辰的“司马靖星”也微微顿住了脚步，纯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了司马靖星一眼。

“有东西……在呼唤。” 司马靖星低声说道，语气肯定。他相信三生石的指引。